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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他的話音剛落,太后的一口氣還未鬆開,鋒利無比的劍刃就劃了過來,不偏不倚地橫在了致命的脖頸。

  聶衡之冷著臉隨意抽出身邊近衛的手臂輕輕一揮,所有的聲音戛然而止,聞到血腥氣的季初眼睫毛顫了顫。

  新帝被一劍封喉!

  ……這一刻起所有的人都意識到,大魏的天變了……宮宴之上新帝意欲圍殺定北侯,卻被定北侯反殺……同時,定北侯麾下的甲兵湧入平京城,楊家、衛家等親近新帝的各大世家青壯嫡系一應被擒,死傷無數……

  可直到了這一步,平京城中世家、官吏們依舊不少人不以為意,自以為穩坐釣魚台。大魏延續數百年了,不是沒有出現過權臣,甚至敢於清君側的也有那麼一兩個,可龍椅上流著的血脈一直未斷絕。新帝死了,即便沒有留下後嗣,皇室宗族裡面總能挑出一個合適的繼承皇位。

  而之後,又會有什麼改變麼?世家依舊是世家,只不過一些註定崛起到台前,一些要隱忍著沉寂而已。

  然而,這一日終將載入史冊。

  所有人都沒想到接下來定北侯真的敢自立為帝,他們叫囂著、怒罵著、痛哭著,最後不敢置信地看著定北侯拿出象徵著天下至高無上權柄的玉璽坐上了那個只能仰視的位置。

  大魏朝野上下盡知先皇得位不正,除了弒父弒兄的傳聞,最直接的一個證明便是其登基時遺失了定國玉璽。定國玉璽非同尋常,珍重無比,千百年來僅此一塊,根本無法偽造,不然當初先皇也不會一直為人詬病。

  如今它竟然被定北侯得到,莫非真的是天命所歸?

  因為這一塊玉璽,一部分人閉嘴了,可還有一部分人堅決叱罵聶衡之為竊國的賊子。

  反應激烈的人甚至觸柱而亡,血濺當場。聶衡之冷笑一聲,當即命麾下甲兵抄其家族、戮其屍體,闔族上下一律斬殺殆盡。

  平京城中血腥氣足足瀰漫了一日,新朝定下,是為晉,改年號初平。

  ***

  季初早在宮變當日就回了自己的居處,之後除了見了一次裴家派來的人便是閉門不出。

  昔年裴文安助她一次,季初一直記在心裡。這次平京城變故,裴家雖然識時務未曾捲入其中,但季初念著裴家的安危早早就安排了一支近衛過去。

  人是沈聽松的部下,如今都聽她的差遣。每當想到這裡,季初的心中便是一暖,他從來都是一個溫柔周全的人啊,哪怕離開,也早早地安排好了一切,就像,就像那塊象徵著皇權的玉璽……沈聽松他早就預料到了吧……

  季初真心希望聶衡之能還天下一個和平祥景,只是在數日後聽到初平這個年號時還是不由得梗了一下眼皮亂跳。

  她莫名覺得有脫出自己意料的事情會發生,想了想就讓人收拾行裝,準備回潞州城去。

  然而所憂成真,她這邊才吩咐下去,馬車都未出府門,宮裡就降下了一道聖旨,且是仲北親自來宣旨。

  季初有預料到自己不會那麼容易離開,可也萬萬沒有想到聶衡之竟然會封她為國夫人,而且是……晉國夫人,唯一一個有資格面君上朝的女性。

  國夫人本是外命婦的封號,位同一品,雖然尊貴可也不算稀罕,但若加上面君上朝的特赦就顯得聳人聽聞了。

  季初嫁給沈聽松後,本身便和大魏牽扯頗深,如今新朝晉立,卻得了一個晉國夫人的封號,其中深意不由得人不再三推敲。

  「陛下有言,夫人若有疑義,可親自去見他。」仲北面帶微笑,施施然地說完一句話便一聲不吭站在原地。

  此種情態季初怎麼還不明白,這是一定要她進宮去見聶衡之了,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好,那便進宮吧。」

  季初當然以為如今聶衡之自立為帝,見她的地方也是在宮裡。卻不想,坐上馬車後,不過一刻鐘的時間,她就來到了一個無比熟悉的地方。

  曾經的太傅府,她居住了十幾年的家。

  看到熟悉的府門上掛著季府的匾額,季初愕然又恍惚,怎麼會是這裡。

  「陛下就在裡面,夫人您進去吧。」仲北看出了她的疑問,笑了笑又道,「夫人有所不知,您先前住的地方要收回宮中,這處是陛下賜給您的府邸。」

  聞言,季初沉默,說不出拒絕的話來。這處宅子她當然想要,於是緩步邁入。

  她進去的瞬間,仲北無聲地鬆了一口氣,心中暗嘆,陛下從前是世子的時候眼中就容不得一粒沙子,如今做了皇帝怎麼能眼睜睜看著心尖上的女子住在那等和前夫關係匪淺的地方。

  ***

  季初進了宅子,被引著走到了從前的閨閣門口,還未進門,眼中就撞進了一片黑金交織的衣衫,腳步一頓,欲要開口行禮,又遲疑了下來,不知該以何種身份,一時便沉默不語。

  人一進來,聶衡之便眯起了眼睛盯過去,望著肅冷的神色立馬和緩下來,因為這幾分和緩,消瘦臉龐少了幾分銳利。

  季初察覺到,抬起頭與他對視,灼灼的盯視下,周圍的氣場頓時一變,她瞬然又說不出話來。

  「晉國夫人這個封號,我覺得極好,這裡想必你也是喜歡的。」聶衡之剛坐上了帝王的位置,周身氣勢比往日更盛幾分,可說話的語氣卻說不出的有些親昵。

  邊說著,他走過來,手掌竟然下意識地要拉上季初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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