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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明繡手都挪開了,正在取床頭柜子里的濕巾擦手,方才注意力便不在她的身上,而今看她倏然跪坐起來,不由笑問,「又怎麼了?」
跪坐起來的人側臉就在她的目光範圍內。故而她能很清楚地看見,那凌亂髮絲擋住的面上,有很清晰的一行淚從於念的眼尾落下。
小孩兒像是忍耐到了極致,真哭了出來,嗚咽著拉長了語調。
蘇明繡:「?」
她心想自己都欺負完了,怎麼於念的反射弧這麼長嗎?
但又見面前的纖弱身軀傳遞出的細微顫抖,像是在秋風中飄搖的殘花,蘇明繡沒想到這藥後勁還有這虎狼效果,沒忍住扳過於念的肩膀,湊近問她,「這麼痛?」
「嗚……」
鮮少哭得如此丟人的於念根本控制不住。
她抬手抱住蘇明繡,倒到她的懷裡時,又忍不住抽泣一下,說話時牙齒都碰撞著打架:「流……流進……」
蘇明繡先是一怔,隨後從她未竟的話里猜到意思,沉默了兩秒鐘,沒忍住「撲哧」一聲。
下一刻。
感覺到她嘲諷意味的於念張嘴就咬住她的肩膀,下了狠勁兒,聽見女人的抽氣聲才鬆口,染著極重的鼻音問她,「怎麼辦?」
會壞掉嗎?要去醫院嗎?
因為上藥的時候不小心……導致進了醫院,這理由也太丟人了吧?!
於念想到這,更想哭了。
所幸蘇明繡的回答安撫了她,「這成分沒事,擦掉就行——哦,應該這會兒都吸收了,沒事,你緩緩就好。」
「沒痛在你身上你當然沒事!」
於念覺得自己跟這破節目真是八字不合,在家的時候被直播間畫面和網友彈幕氣得跳腳,等進了裡面,第一天就挨了蘇明繡的揍,一頓皮肉之苦,叫她痛到現在,而今更是……
無妄之災。
蘇明繡垂眸看她,懶得跟她計較剛才咬自己的那一口,算了下時間,真到了該休息的時候,她便無情地催促於念。
「好了麼?好了就回去睡覺。」
於念將她扒拉得更緊了,咬完她的肩膀,轉頭又去咬蘇明繡的側頸,咕噥著抱怨,「你好無情。」
頓了頓,她又鬆開牙齒,繼而道,「又熱又辣,痛死了,好不了了。」
被她抱住的女人想了會兒,才反應過來她說辣和熱的地方究竟是哪兒,唇畔笑容不減,卻抬手將她的腦袋轉開,「你再咬我一口試試?」
於念就還挺想試的。
但想到這女人下狠手的樣子,怕自己試試就逝世。
她挪開下巴,爾後頗有些挑釁似的去咬蘇明繡的手指,但卻沒怎麼用力,像是小貓兒叼崽一樣,沒用幾分力氣,只將她的手指卡在自己的齒間。
像是在挑釁的邊緣反覆橫跳。
有一剎那,蘇明繡覺得這好了傷疤忘了疼的小屁孩著實有些欠收拾,好在理智懸崖勒馬,她指尖動了動,終究還是什麼都沒做,只語氣涼涼地警告,「鬆開。」
「唔不……」
於念含糊地應她。
也許是實在被這破藥鬧得太難受,她往旁邊挪了挪,想緩解這藥效,誰知原本坐的地方被面早被她的溫度捂熱,到了旁邊,反而涼得沁人。
她倏然間抖了抖。
過了會兒,於念又往更旁邊挪了挪,然後鬆開了剛才銜住蘇明繡指尖的動作,像是突然識相乖巧,連坐姿都變得標準,不再靠著面前的女人。
蘇明繡正想問她是又弄什麼么蛾子,忽然見小孩兒很輕、很慢地問出一句,「嗯……要不,我們換床睡吧?」
「嗯?」她剛想問為什麼,想到於念方才的坐姿,繼而聯想到小孩兒剛才不安分地挪來挪去的狀態,倏然間福至心靈,明白了她是在做什麼。
霎時間,蘇明繡被她給氣笑了,正打算把小孩兒拎到洗手間自己去處理,於念卻先一步極其丟人似的抬手來捂她的嘴,低聲喝她,「不許說!」
「我不是故意的……我、我明天給你洗床單被套。」
說出這句的時候,她整個人都在抖,似是覺得自己丟人到無法拯救了,恨不能叫蘇明繡忘了這種事。
在於念的設想里,她來這裡拿藍色的銘牌,明明是為了讓蘇明繡將目光從那些傢伙身上挪開,自己可以滿足她的所有設想……
結果到了這裡,一切都亂了套,她非但沒有表現出自己比其他嘉賓強的地方,反而在第一天就榮登年度社死現場第一名。
被她捂住唇的女人眉目間都是難言的情緒,在黑暗中覷見她羞憤的神情,慢條斯理地將她掌心從自己的唇邊拉開。
她忽然想起來自己先前被於念當著節目組攝像頭叫「小媽」的樣子。
新仇算完了,倒是還缺個舊帳。
過了會兒。
感覺到對方藥效應該差不多在消失邊緣,蘇明繡單手撐著床鋪,在那塊柔軟塌陷下去的時候,倏然湊到於念的耳邊,刻意壓了壓聲線,要笑不笑地問:「你就是這麼孝順小媽的?」
本來已經快要平復的人,聽見「小媽」兩個字,不知怎麼,整個人抖得更厲害了,腰身都變得僵直。
她能感覺到……本來就泛濫的地方,現在更是一塌糊塗。
好像……
把床弄得更髒了。
第142章 慘遭戲耍的乾女兒(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