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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應該是小皇帝又想讓她嘗嘗新鮮的,又怕她不能入口這些飲食。所以乾脆只取其味,弄出這碗香味俱全的白粥。

  但她沒看到糊味的源頭。

  目光重又轉回小皇帝身上,還待開口問,忽見她原本衣領層層相疊的領口顏色變了幾重。即便外面還是皇帝的袞服,裡頭好像……換了一身。

  想到自己先前說的話,蘇明繡忽然抬手將她拉到身邊,指尖才剛勾上蕭覓雲的領子,就被懷裡人眼疾手快地按住,似是不許她壞了規矩,不按順序拆禮物,先指了指桌上的白粥:「嘗嘗。」

  小皇帝離得近了,那股糊味兒消散不少,反倒是散發著一股很淡的甜香味,是御膳房那些炸過的香甜點心味道。

  蘇明繡左手拿著調羹,舀起一勺白粥的同時,不經意地問道,「皇上還做了點心?」

  是試圖做。

  但實在不成形,拿不出手,最後只能被小皇帝忍痛捨棄。

  「嗯……本來想做點精緻的,讓你大吃一驚,」蕭覓雲想到那完全炸不出形狀的花形點心,含糊其辭地解釋,「但好在朕想起來,你這毛病不能吃太多發物。所以算了,下次朕再給你仔細挑挑適合你的。」

  「哦?原本不適合我的是什麼點心?」

  蘇明繡很在意自己錯失的。

  就在這時,她將那勺白粥放進口中,味道在舌尖瀰漫開的時候,她動作一頓,而虛坐在她懷間的人回答的聲音也響起:

  「牡丹糕……」

  囁嚅著說了一聲,想到自己根本沒法將這帶著顏色的麵團揉勻,小皇帝摸了摸鼻子,終究不忍心抬高蘇明繡對自己廚藝的期待,老實地說道,「本來是廚子最近研究想做的新品荷花糕,知曉朕喜歡牡丹,便改了樣式,但那玩意兒實在難做……」

  她連帶著抱怨的真實話都吐了出來,趕忙剎住。

  但蘇明繡卻有些微微發怔。

  想到這碗帶著海產鮮味的粥,又想到她方才所說的甚麼荷花糕,下意識想到先前許多世的那些細節,不由更加堅信,面前的這個人,同樣以另一種方式陪著自己,生生世世。

  「無妨。」

  她說,「再難吃的,我也嘗過。」

  反正她早就知道,自己所愛的人,從來都不擅長下廚。無論怎麼仔細地教,她總會在廚房折騰出讓蘇明繡都意想不到的小意外。

  好在她離開的時候,不必太擔心對方日後的經濟條件吃不好睡不好,哪怕沒法做出好吃的,起碼也不至於被此事為難到挨餓。

  蕭覓雲以為她說的是自己先前熬的那些中藥,正想問她真有那麼難喝嗎,話到了唇邊,陡然意識到她用的詞是「吃」,很突兀地,她將嘴裡的話咽了下去。

  蘇明繡還沉浸在思緒中,無意識地將那白粥一勺一勺地往唇邊遞,等將碗裡的粥都喝完,注意到小皇帝安靜了太久,正想同她說話,忽見懷中人一言不發地起身:「朕想起來勤政殿還有些要緊的六部摺子沒看。」

  可惜還沒走出一步,就被蘇明繡給拉住,瓷勺被丟回碗中,鎮北王盯著小皇帝眼中莫名的情緒,湊近用鼻尖想蹭蹭她的下頜,被躲開了。

  熱戀時候的情人,一點冷暖變化都太明顯。除非裝聾作啞,否則確實輕易叫人察覺。

  拉著小皇帝的衣袖,不願叫她這樣不清不楚地離開,蘇明繡正想出聲問,卻很不巧,胸口裡的咳嗽洶湧而來,才出口一字,後面的就都成了猛烈的咳嗽。

  蕭覓雲本來想不管不顧地甩開她,可是見到她在暖閣里養出的那點面容血色,都被這咳嗽激成病態的紅,心口又揪疼的厲害,到最後也只是站在那裡,任由蘇明繡沒費什麼勁兒就將她留下。

  「這是……怎麼了?」

  好容易才勻過氣的人想將她拉近一些,結果剛才沒捨得走的人,如今又有了倔意,固執地站在這離她不遠不近的位置,還是讓她用上了勁,才被迫叫蘇明繡拉近了懷裡。

  蕭覓雲其實從未遺忘過蘇明繡曾經有愛過別人這件事。

  只是先前這鎮北王的心房太難撬開,讓她覺得自己連被喜歡的資格都沒有,又哪來的身份去計較那前任呢?

  而今卻不同了。

  她品著自己從心口湧向四肢百骸的酸意,甚至從微微顫抖的血脈里,品出了那從前不敢直視的,叫人酸筋腐骨的嫉妒。

  還有不平。

  蘇明繡為何突然想看她穿裙子,又為什麼覺得她做得東西難吃到習慣?

  ——是不是將她當成了,另一個人?

  僅剩的一線理智告訴她,以鎮北王的高傲和一貫對她的態度,是絕不屑於將一段相似的情感寄托在她身上的。

  可是。

  蘇明繡病的很重了,人在生病的時候,總會脆弱許多,萬一呢?

  越是想要忽視,曾經相對的那些細節,就越是歷歷在目。蕭覓雲甚至能想起來,曾經被蘇明繡抱在懷裡,卡著下頜,叫對方的目光一寸寸掃過的畫面。

  還有曾經那一句帶著淡笑的評價,「確實很像。」

  她酸得無以復加,在蘇明繡親昵的詢問下,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很怕自己一開口,就將心底那些醜陋的情緒,統統都倒了出來,於是她將自己的唇抿得更緊。

  盯著她的唇看了很久,費了些力氣才將她禁錮在懷中的人很輕地笑了一下,而後肆無忌憚地咬上那兩片薄唇,誓要撬開她這脆弱的防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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