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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也真巧,那石火神雷乃石仙王采數千年前地底和山腹中蘊結的靈石真火,費數十年苦功凝鍊而成之寶,正是陰魔克星。鳩盤婆師徒雖未受傷,鐵姝在旁好容易盼到乃師說出對敵的話,自恃得寵,竟把鳩盤婆平日不許輕易使用的血河陣主幡一齊施為,四十九面高約三丈六尺,上面滿布污血,隱現無數魔鬼影子的魔幡,突然一齊出現。雙方恰巧同時發動,鳩盤婆固是勢成騎虎,料無善罷;易靜也是事出倉猝,沒想到石慧手口並用,不及阻止。只見二十餘團酒杯大小墨綠、銀白二色的火星作對飛出,比電還快,到了外面閃得一閃,立似震天價的迅雷互相衝擊,當空爆炸。一串連珠霹靂聲中,那四十九面魔幡剛一現形,立時四外血焰飛揚,如潮水一般往易、石二人身前涌到,吃那連珠神雷紛紛爆炸,魔幡便被震破了二十來面。幡上本附有不少魔鬼血影,未等飛起,一齊粉碎。惡鬼慘號厲嘯之聲紛紛四起,血河大陣竟被石慧無意之中破去一半主幡,減卻好些威力。

  鳩盤婆早就看出石慧發為翠綠色,根骨靈秀異常,不類常人,年紀偏又甚輕,心中奇怪。正用魔語傳聲向鐵姝探詢來歷,忽聽石慧說陳仙子說她大劫將臨之事,想起昔年所遇女異人,心更驚疑,微一分神,遭此慘敗,忙使魔法防護,已是無及。不由暴怒,厲聲大喝:「無知賤婢,今日有你無我!」說罷,手中魔訣往外一揚,回手一按左肩,立有四十九把血焰金刀朝易靜飛去。同時滿陣均被血光布滿,成了大片血海。

  易靜深知魔法厲害,得隙即入,忙囑石慧:「千萬不可妄動!」忽聽上空有一少女傳聲疾呼:「恩師你在何處?弟子上官紅在此。」易靜知道上官紅道淺力微,如何能是鳩盤婆師徒對手?忙用傳聲疾呼:「我數中應有二十四日災難,終將轉禍為福。你急速回山,不可停留。」話還未完,忽聽鳩盤婆笑道:「此女倒也膽大。鐵姝可撤禁網,放她進來。此女根骨甚佳,用她生魂祭煉法寶,再妙不過。」鐵姝未及回答,一片青霞帶著千萬根巨木光影和轟轟隆隆風雷之聲,已自空中飛墮。當頭血焰吃青霞一衝盪,雪崩也似四下飛散,立被沖開一條血街。鳩盤婆師徒和易、石二人全部大驚。

  要知後事如何,請看蜀山劍俠後傳。

  後記:沉澱下來的往事——父親還珠樓主生活瑣憶

  「李觀鼎」

  人常感嘆往事如煙,而章詒和卻說「往事並不如煙」。其實,究竟如煙不如煙,還要看是甚麼的「往事」。有一些往事,帶著當事者的真性情、真識見,沉澱在人的內心深處,是永遠也不會成為過眼雲煙的。在我的記憶里,就印記著父親許多這樣的往事。

  【世事洞明皆學問】

  父親沒上過幾年學,連中學都沒有念完,可是他在我們這些子女眼裡,卻是一個很有學問的人。古人云:「世事洞明皆學問」。父親的「學問」,便在他對日常事物的洞澈中。記得大哥觀承在蘇州上高中的時候,有一次數學考試不及格,原因是微積分部分沒弄懂。那天吃過晚飯,父親照常帶我們幾個孩子出去散步,途經那座也不知走過多少遍的望星橋時,他停下腳步,對觀承說:「你來看,一條條石塊砌成的這座橋,不就是『積分』麼?要是把石塊從一頭慢慢拆去,到最後不就是『微分』麼?」過了一會兒,又說:「看東西最忌熟視無睹。這裡面還有一層曲直關係變化呢,你們看得見麼?想想,當橋身被拆到只剩下一條石塊時,它的曲線不就變成直線了麼?」周末,家教吳兆基先生來家裡給我們補習功課,大哥向他轉述了父親的「橋論」,這位當時蘇州的數學名師說,那是一個高等數學原理:在一定條件下,曲線和直線是一回事。

  一九五五年,父親在北京市戲曲編導委員會兼任委員,經常參與整理改編傳統劇目。一天,委員會主任、京劇大師荀慧生先生來訪,就荀派名劇《香羅帶》的重新整理加工與父親探討。二人談得很投機,客廳里不時傳出陣陣笑聲。那天父親格外興奮,送走客人,便向我們講起了《香羅帶》的故事:一個領兵打仗數月未歸的守備,因懷疑自己的夫人與家裡的教書先生有染,竟做出荒唐事來。他先是斥罵無已,繼而以劍裹脅,硬逼著夫人夤夜去至書房喚教書先生出來「相會」,以驗證自己的猜疑。幸得那書生人品端正,恪守禮教,無論夫人如何「呼喚」,他都拒不開門。結果真相大白,守備不得不賠禮謝罪。故事講完,父親意猶未盡,跟我們就戲論起「理」來:「一扇門,牽扯著門裡門外三個主人公的個性、心理、人格和命運,留香(荀慧生的別號)先生說,這齣戲的『戲眼』就在書房那扇門上,真是卓見,卓見。」後來我們在父親的手記上,看到這樣兩行字:「進出尋常事,開闔須有心。」仔細想想,不是嗎?人生如門,該開的時候開,該關的時候關,多不容易呀。

  【無意識是一種境界】

  父親最讓人欽敬的,就是他對母親始終不渝的一往情深。母親孫經洵這位豪門千金,捨棄了極其優裕的物質生活,衝破外祖父百般阻撓,執意嫁給身貧位卑的父親,跟他一起擔風雨、分憂患。如此一片冰心,感動著父親所有的日子,而歷久彌深的感紉,又醇化為一種對母親無微不至的體貼:穿衣披氅,他在她身後仔細提攜;上車下車,他在她兩側小心攙扶;每天午後,他都為她親手沏好一杯龍井;每次用餐,他都給她送上第一筷子菜……請不要笑我在這兒抖摟「雞毛蒜皮」,這樣的小事父親一做就是幾十年,以後成了一種生活方式和習慣。試想,若是沒有深厚的情感支撐,如何做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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