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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蹲在石頭面前,指了指。

  「你居然找到了這塊石頭?!」

  這塊石頭是她以前割草時尋到的,她覺得好看便扛回了家放在了門口。她時常坐在這塊石頭上,等待宋硯哥哥回家。只可惜那次山洪將這塊石頭沖走之後便不知所蹤,她再也沒見到過。

  「不是搬過來的。」祁敘走過去,手指撫在石頭粗糙的刻痕上,「是重新刻的。」

  「重新刻的?」納蘭初低下頭,坐在那塊石頭上,掌心摩擦著沙質的表層。多年前,她也如現在一樣坐在一方石頭上,而一晃就是這麼多年。

  「嗯。」他牽過她的手,「走吧,帶你去裡面看看。」

  推開一扇門,又穿過一條長長的連廊,視野驟然打開。

  入目是一座小亭,檐下掛著四個鈴鐺。微風一吹,籠罩在小亭四周的紗簾飄飄搖搖,隱約可見裡面的石桌和石凳。

  目光穿過亭子,更高處坐落著小木樓閣,掩映在一片蒼翠之間。

  「這地方荒廢許久,我便買下來修整了半年。」此地靠近城北,冬暖夏涼,更益於她身體。

  納蘭初環顧四周,這地方比衛國公府占地更大,又臨近繁華的朱雀大街。她才草草看了一眼,便看出院中陳設選用的都是極好的木料。

  這宅子,定然很貴。

  看出她的疑慮,祁敘含笑道:「阿初無須擔心,你的聘禮,我早就備下了。」

  納蘭初惱,她何時同他說這個了!

  -

  宅子原本的主人是謝家之主,藏書三萬,建有一藏書閣,便是方才那座小木樓。

  木樓中已經被仔細清掃過,乾淨得一塵不染。

  納蘭初坐在木梯上,下頜靠在木梯沿,晃蕩著雙腳看祁敘整理孤本。

  「阿敘,你說那謝迢為何要將這宅子賣掉?」這宅子地段環境都無可挑剔,換做她可不捨得。

  祁敘手裡翻動著書卷,漫不經心回:「他去尋他的心上人了,不會再回都城,便賣了。」

  「心上人?」不是說那謝迢寡涼得很麼,居然還有心上人。

  納蘭初忽然來了興趣,停下晃蕩的腳,湊近了些:「我聽說他為了登上謝家之主的位子,殺過不少人,這樣的人居然還有心上人?」

  祁敘合上書,放回書架上,「阿初與其關心別人,不如關心關心我。」

  「我怎麼不關心你了,不僅得繡婚服,還得整日聽著娘在我耳邊絮叨,耳朵都起繭子了。」

  「婚服我已有準備,過幾日便會送過來。」

  「你準備了?」那豈不是她就不用整日繡婚服了?

  「婚服已有,不過阿初別忘了,還有寢衣。」

  納蘭初臉一紅,瞪他一眼,「自己繡!」明明他的繡工比她還好。

  -

  翌日,宮中便派人送來了婚服。

  從嬤嬤口中,她才得知阿敘和宋硯哥哥一早便為她備好了。

  「納蘭姑娘有所不知,這婚服一半都是祁大人繡的吶。嬤嬤我在宮中待了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能拿繡針的男人!姑娘您啊,是個有福氣的!」

  她將婚服撩起一角呈給她看,「您瞧瞧這綢緞,都是陛下親自選的。」他手往後一揮,後面的宮女將捧著木盒走了過來,「這些都是陛下為您出嫁時選的頭面。」

  納蘭初紅著臉,讓如蘭收起來。

  婚服穿著正好,尺寸分毫不差。納蘭初回想了一會,她並未將這些告知旁人,便問嬤嬤是從和得知。

  嬤嬤拍了一下手,笑得見牙不見眼的,「自然是祁大人說的,我還想著是否要來量一量。」

  她看了眼面前面容緋紅的女子,不住點頭,「看來,尺寸是不差的。」

  納蘭初磨了磨牙,他親手量的,當然不差了!

  她就說祁敘前段時候翻牆進她院子,總愛箍著她的腰,還喜歡動手動腳,原來是打的這個主意。

  -

  時光一晃,一月便過去了。

  成婚那天,納蘭初一大早便被許章綰叫了起來,將她推在妝奩前倒騰。

  困意實在壓倒了理智,她閉著眼任丫鬟們倒騰,直到感覺到胳膊上傳來一陣濕意,她才睜開迷濛的眼。

  「娘,你怎麼......」

  「沒事。」許章綰擦了擦眼淚,繼續給她梳發,「娘的初初啊,今天就要出嫁了,娘卻還在夢裡一樣。」

  納蘭初直愣愣地問:「那我不嫁了?」

  許章綰眼淚立時一收,瞋她一眼:「你這孩子,說什麼傻話呢!」

  「娘,反正離得不遠,我隨時都能回來。」她安慰道。

  許章綰想想也是,女兒要出嫁的悲傷瞬間就消減了許多。

  納蘭錚推開窗,雙肘支在窗台上喋喋不休。

  「妹妹,要是那臭小子敢欺負你,我定會把他打得哭爹喊娘。」

  「臭小子,就不能說點兒好的。」許章綰回頭就給了他一個爆栗,繼續給納蘭初梳妝,「你這次去北疆,要再像以前那樣幾年不回來,就在門口給我跪三天三夜。」

  納蘭錚咧嘴揉揉被打的地方,表情分外憋屈。

  -

  十里紅妝,染紅了整條朱雀大街。賓客不絕,往來如雲。

  後來,都城眾人說起衛國公府嫡女和丞相成婚之日,話語之中無不稱嘆。

  納蘭初卻只想倒頭就睡。今日起來得本就早,加上又倒騰了一整天,上眼皮和下眼皮早已貼在一起。好在阿敘在離開之前摘下了鳳冠,不然她今日得受一番苦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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