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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安靜地開了一會兒車,忽然又說:“如果去不了,那就換一個簡單點的賭注。”

  木寒夏:“什麼賭注?”

  他的眼睛一直看著前方,淡道:“我如果贏了,你就叫我一聲’老公’。”

  這回,木寒夏半陣沒說話,過了一會兒,臉真真切切地燙了起來。

  ——

  悅家開業日。

  林莫臣照舊在風臣總部里,看下面的人提jiāo上來的投資報告和電商報告。他不動如山,主管商場生意的孫志卻有些坐不住。孫志一大早在悅家轉了一圈後,就跑來找林莫臣了。

  “生意太好了!都快人山人海了!”孫志喝了一大口茶,感嘆道,“林董,方宜這家店,只怕要創下他們全年最高單店業績記錄了。”

  林莫臣眉頭微微一揚,只是一笑。

  孫志看著他的神色,試探xing的開口:“有句話我不知當講不當講。這第一家店,我當然也希望木寒夏順順利利的,旗開得勝。咱們屈服也屈服了,讓路也讓路了,是吧。不過,他們的模式這麼成功,今後肯定全國範圍內推廣。那就會對我們這一塊業務造成衝擊了,競爭在所難免。那我們怎麼辦?”

  林莫臣坐在老闆桌後,抬頭看著他:“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孫志:“這個意思是……”

  “自由競爭,各憑所能。風臣的商業地產定位與他們不同,走高端jīng致路線。他們的模式新,在投入和品質上,與我們還是有差距。正常競爭環境下,風臣只怕還要略勝一籌。但業績蛋糕被他們分走一塊,那也是她的本事。”林莫臣說。

  雖說大老闆一貫冷傲的語氣里,還是帶上了點罕見的欣賞和寵溺——對他自己的女人。但孫志聽完這話,心頭卻是一松,踏實了。他笑著說:“那就好。說真的,我還真怕你這回愛美人不愛江山,真的把商業地產這塊全部拱手相讓呢。你捨得,我們多少還是捨不得。”

  林莫臣笑了笑,答:“怎麼可能?我不會這麼做,她也不需要。”

  “那是那是……”孫志笑嘻嘻地說,“我不是怕萬一兩家公司利益衝突,咱們男人夾在中間,為難嗎?”

  “不存在。”林莫臣說,“她不會做任何真正傷害到風臣利益、我的利益的事。呵……你不了解她,她看起來也許比以前沉穩有心計了很多。但骨子裡,還是那個耿直的、容易心軟的女人。以前她下不了手的那些事,現在照樣下不了手。”

  這一天,方宜旗下的第一家悅家商城,營業到晚上10點結束。單日營業額創下全年新高,達到方宜普通店最高業績的220%,差一點就追平風臣商城的單店最高業績。大獲全勝。

  第99章

  陸樟坐在辦公室里,正翹著二郎腿,在接父親的電話。樂文小說|

  “嗯……今天業績是不錯。”他懶洋洋地說,“還行吧,爸你也別太高興了,小心血壓升高……好好好,我烏鴉嘴還不行嗎?知道,我會感謝我師父的,待會兒就請她去吃飯。謙虛?謙虛兩個字怎麼寫我不知道。嘿,你別又生氣啊,逗你玩的。好了,掛了,您快去遛狗吧,我馬上去尊師重教。”

  掛了電話,陸樟簡直是身心舒泰。業績爆成這個樣子,超出他和木寒夏的預料,也超出所有人預料。從下午開始,他就開始接到各大合作企業負責人道喜的電話。這在以前是從沒有過的事,他多少也有些飄飄然。

  他看了看表,10點半了。像木寒夏這種老huáng牛,肯定還沒走。他晃晃悠悠地走到她的辦公室門口,卻是一怔。門關了,燈也關了。人居然走了。

  正好身邊走來馮楠和幾位經理,笑著對他說:“陸總,今天大伙兒都沒有好好吃飯呢,您是不是請我們去吃個宵夜,慶祝一下啊!”

  陸樟答:“行啊,等會兒,我打個電話。你們先定地方。能叫多少人,叫多少人。”

  大家一片歡呼。陸樟卻走到一旁,靠在窗邊,撥通木寒夏的手機。響了幾聲,她才接起。她那邊很安靜,嗓音也柔柔和和的:“喂,陸樟。”

  陸樟笑了,抬頭看著晶瑩剔透的水晶燈:“去哪兒呢?大伙兒等著你吃宵夜呢。”

  木寒夏頓了一下,說:“我就不過來了,這邊有朋友。改天我再請大家。”

  陸樟盯著燈,笑容不變:“這樣啊,什麼朋友啊大半夜的?”

  電話那頭,木寒夏正站在水流盈盈的護城河邊。手扶著漢白玉欄杆,頭頂是深黑的夜空。身旁綠糙寂靜,林莫臣就站在她身旁,似是安靜地眺望著遠處。

  她並不想跟陸樟多談,剛要含糊帶過,卻聽陸樟放低了聲音說:“師父,今天這個日子,你不陪我慶祝?”

  木寒夏怔了一下,剛要開口說行,我趕過來。冷不丁林莫臣忽然就側過頭,用力地吻住了她。他的唇染著夜色的微涼,嘴裡卻是濕熱的。木寒夏未出口的話變成了嚅喏的聲音。她伸手想推開他,可林莫臣多壞的人,抱住她的腰,吻得更用力。他的眼睛裡映著夜光,看不出是否在笑。然後他拿走了她的手機,輕輕“呵”了一聲,直接關機。木寒夏哭笑不得,想搶哪裡搶得回來。他把手機收進自己口袋,低頭繼續吻她。木寒夏開始還不滿地推他,後來心想算了算了,安靜地與他在護城河邊相擁著,享受這個吻。

  陸樟正等著木寒夏的回答,那頭卻突然沒了聲音。然後就是些細碎的聲響。可是林莫臣的那句“呵……”他卻是聽得一清二楚。

  手機里傳來盲音,他靜靜地看著。這時有人探頭過來,見他打完電話,笑著問:“陸總,可以去吃了嗎?”

  陸樟笑了笑,雙手往褲兜里一cha,走了過去。然後他臉上的笑容漸漸凝固住,等走到眾人中時,又有人寒暄問他想吃什麼。陸樟突然就變了臉,幾乎是大吼道:“吃你妹啊吃!”

  眾人面面相覷。他卻已寒著臉,大步一個人下了樓。

  ——

  夜色清澈,木寒夏與林莫臣在護城河邊,繼續踱著步。今晚是他帶她來這裡的,是以木寒夏才知道,原來北京城中還有這樣幽靜古意的去處。木寒夏想起他剛才不由分說打斷陸樟的電話,到底有些不滿,說:“你剛才gān嘛掛我電話?”

  林莫臣答:“你說呢?”

  木寒夏靜了一瞬,問:“醋了?”

  他答:“嗯。”

  木寒夏看著路燈下兩人的影子,說:“那你也不能掛我電話。”

  他看著她,不答。於是木寒夏知道,他哪裡會是肯聽女人話的男人。她靜了一下,倒是笑了:“以前從來沒見過你吃過醋。”

  他也一笑:“以前你整顆心都撲在我身上,哪裡還有別人?”

  他的嗓音在夜色里低沉微啞,木寒夏一怔,過了一會兒說:“我心裡愛qíng那塊位置,除了你,也沒有過別人。”

  他在她身後沒說話。

  又走了兩步,他突然抱住她。

  “夠了。”他在她耳邊輕聲說,“這就夠了。”木寒夏低頭不語,他的聲音里卻明顯有笑意。這麼深的時分,護城河邊並沒有別人。他拉著她,竟將她扣在石塊堆砌的牆壁上,低頭吻著,問著:“summer,你賭輸了,要叫我什麼?”木寒夏想推開他不理,他卻越吻越深,頭也埋在她的衣領里,低聲哄道:“以前就沒叫過,現在叫一聲,讓我心裡也滿足一次……”

  木寒夏都被他親笑了:“你是堂堂風臣董事長,怎麼能這樣……鬆開啊。”

  兩人就這樣站在夜色流水旁,耳鬢廝磨、淺笑低語。六年了,木寒夏竟頭一次體會到這樣甜蜜愛戀的感覺。他的黑髮在夜色里柔軟微涼,他的眼睛裡映著模糊的她。這一刻,真真正正像回到了從前,兩個人心無隔閡地靠近著。

  ——

  夜色已經很深。

  林莫臣載著木寒夏,在回去的路上。她的臉頰還有些緋紅,而林莫臣得到了贏來的賭注,眼中始終噙著笑——雖然只是在他懷裡,很輕很細的一聲。

  漸漸的,已經可以望見兩人各自住的建築。

  林莫臣忽然開口:“今晚去我家?”

  木寒夏心裡咯噔一下,因為剛才的親昵,她的身體的確也還在發燙。她垂眸答:“不去了,我晚上還有工作。”這是實話。

  林莫臣靜了一會兒,笑了:“什麼工作,這麼重要?”

  “受人之託,忠人之事。”

  林莫臣的一隻手撐在車門上,手指抵著下巴,過了一陣,問:“你這次回來,到底是為了什麼事?”

  木寒夏怔住。安靜了一會兒,才答:“等合適的時候,我跟你詳說。”

  她轉頭望著他,卻見他臉色平靜地看著窗外,答:“好。”

  第100章

  病房裡靜悄悄的,張梓躺在chuáng上,睡得安然。し只是比起前幾天,臉似乎又凹下去了一點。

  木寒夏在chuáng邊看了他一會兒,推門出去。走廊里沒有人,窗外夜色幽深。她站了一會兒,腦海里浮現林莫臣昨晚的表qíng。

  他那時問她,是為了什麼事回來。她不願意回答。他沒說什麼,但那雙眼,幽沉寂靜。在想什麼,就不得而知了。

  其實木寒夏並非藏著天大的秘密,隱瞞他防備他。但商機這種東西,大家都是商場中人,本能都會敏感得不行。其實只要風臣不進電商、不進服裝這個細分行業,兩邊就不會有直接利益衝突和爭奪。但是林莫臣是láng一樣的xing格,眼見龐大的利益擺在面前,因她的緣故,他應該不會搶。但多少會有些心癢難耐吧。

  想到這裡,木寒夏低頭笑笑。但她現在隱瞞,他肯定是在意的。他雖然生xing涼薄,但對於愛人,占有yù卻是一直很qiáng的。不光要身,更重要的是要心。就像他昨晚貌似不經意提及的:以前她整顆心都撲在他身上,沒有別人。人的本xing是不會變的,現在對他而言,她是失而復得,只怕占有yù更盛。只是他現在的xing子更隱忍而已。

  也不知道那六年,他是怎麼忍過來的。木寒夏的心頭微微發軟,又忽然意識到,這才沒過多少天,自己竟然已經可以釋然地面對那六年了。

  都是因為他的溫柔靠近嗎?

  木寒夏靜靜想了一會兒,拿出手機。她想打給他,跟他坦白。

  其實她心裡早就信他了。若是從前的他,會不會半路殺出截胡,還真不好說。但現在,她覺得,他跟以前不同了。

  正要撥號,卻忽然聽到一陣急促的報警聲。她猛的抬頭,隔著半掩的房門,就見屏幕上張梓的心電圖超快地跳動著,而chuáng上躺著的張梓,呼吸仿佛梗滯,非常艱難粗重地喘息起來。木寒夏丟掉手機就衝進去,抓起報警器一直摁。同時抓住張梓的手,但是他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卻全無意識。

  醫生和護士很快趕來了,病房裡簡直兵荒馬亂。醫生的呼叫聲,護士急促的腳步聲,各種器材哐當地響。木寒夏心急如焚,被趕了出去。門關上之前,她看到張梓宛如瀕死的魚,躺在那裡。而醫生拿起電擊器,按在他的胸口。他本就骨瘦嶙峋的身體,一下劇烈顫抖,彈起、跌下。

  木寒夏轉過頭去,望著窗外的黑夜。她的手牢牢按住牆壁,這一刻她忽然感到孤獨。在美國的那些日子裡,若說真正有什麼人走進她的心,只有張梓。她那時還是太年輕,太稚嫩。看起來全無異樣,其實失去林莫臣是她的生命不可承受之重。半夜都會茫然若失的醒來。那樣的人生,真的太苦了。幸而還有張梓。

  她剛去美國沒多久,突發重病的夜晚。起初她還不知道,後來才聽醫生罵張梓,才知道那晚雙腿癱瘓的他,幾乎是連滾打爬,跌得滿身傷,急急忙忙上樓下樓,給她送藥,幫她叫醫生。如果不是他,燒得不省人事的她,還不知道會落下什麼病根。後來,每每她遇到什麼挫折時,跟他吐槽,他卻總是溫和地笑。如果說林莫臣是她在商場上的導師和引路人,張梓這個平凡許多的青年,這位摯友,卻教給她平和的力量。她哭的時候,他會輕輕觸碰她的長髮,像一位兄長。她也曾經陪伴他,在亡妻的靈前,看從來沉靜的他,眼中也浮現淚光……

  現在她即將重新尋回自己的幸福,可張梓一無所有。

  他是她見過最善的人。

  最善的人,不該就這麼被掩埋驚世才華,平寂地死於病chuáng上。

  也許在這個物yù橫流的世上,還有很多不為人知的天才,都逃不過相似的結局。但是有她在,就不會讓這樣的事發生在他身上。

  她一定要憑一己之力,改寫張梓的結局。

  絕不會讓他這一生悲劇收場。

  過了不知多久,張梓終於醒了。木寒夏趴在chuáng邊,握住他的手。又經歷了一次搶救,他的臉色是從未有過的蒼白,面容枯槁。他的眼神也有些迷離,似乎一直對不了焦。木寒夏輕聲問:“你感覺怎麼樣?”他安靜了好一陣子,才答:“寒夏,要不……算了。我也許,熬不下去了,看不到你為我實現夢想的那一天了。其實……也已經沒有關係了。你去過……幸福的生活,不要再……被我拖累了吧。我……熬不下去了,真的……太痛苦了……”

  木寒夏的眼淚一下子掉下來。他是多麼堅qiáng的男人,要有多痛,才會說出放棄的話語。

  “不……”她哽咽著說,“你再等一小會兒,很快就要成功了,我馬上著手做,馬上……在你死之前,一定會實現。我不會讓任何人,阻撓你的夢想實現。誰也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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