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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他欠了她的。

  他懷揣著自己那點私念,日日夜夜,陰暗地根植於心臟,日復一復變得貪婪。

  他固執地加入暗部,仗著她的心軟以朋友的名義陪在她身邊,推演思考很久以後假裝跟她心有靈犀,故意讓別人知道他喜歡她,耍了骯髒的小心機讓別人以為他們兩個天生一對。

  ――他不是好孩子。如果當個壞孩子能得到想要的,那又有什麼不可以。

  他從來不說。

  因為一旦那層紙被撕破,他連陪在她身邊玩笑般地應對他人調侃的機會都沒有了。

  他了解雪時――她會疏遠,會不給人留下一點虛無縹緲的希望。

  多麼溫柔,卻又多麼殘忍。

  那年以後,她再不曾提過那人一句,但他知道,雪時沒有忘。

  證據確鑿的罪名,她還是選擇相信他,暗中調查,給一個已經塵埃落定的過去平反。

  為了一個宇智波佐助她跟高層起了好多次衝突,三代死後,一直暗中盯著佐助那雙寫輪眼的人終於出手,不能連累其他人,是她獨自一人攔了全數擋了下來。

  出任務也變得不太平。

  他收到暗號從寒冷的冰湖裡找到她的時候,她臉上血色全無,虛弱地露出一個笑,“別擔心。”

  他終於爆發,“你能不能不要管他?”

  雪時一愣,道,“對不起。”

  可她又有什麼對不起奈良鹿士的呢。

  後來連他的弟弟也走上了跟他相似的路,宇智波佐助怎麼敢,敢拋棄雪時讓她難過,害她傷心,然後還得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給他收拾爛攤子。

  ――就跟他兄長一樣。

  他大概此生所有的惡念只因一個人起,也針對一個人。

  他嫉妒他,怨他,恨他,

  更羨慕他。

  聽聞他死訊的時候,除了害怕她會難受,他甚至惡毒地浮現出一絲歡喜的心情。

  活人永遠比不過死人,可也只有活人才能陪著她走下去。

  他求不得一見鍾情刻苦銘心,唯願長長久久歲歲安安。

  宇智波鼬的通緝令因其身死被木葉正式撤掉,鹿士在等一個人的歸來。

  他突然明白,原來自己終歸不過是個自私至極的小人。

  6.

  認識他的人都說,奈良那小子的酒量不行,一瓶倒。

  其實不是。

  他極其清醒地裝著最糊塗的醉,誰都不認,靠在她肩上,肆無忌憚地拉著她的手臂,她的頭髮輕軟,掃在他臉上,胸腔里的心跳聲一下重過一下。

  她怕他不舒服,便把原本披著的頭髮隨便挽了起來,扶著走兩步就會歪倒的人,哄他放下酒瓶:鹿士,回家了。

  心突然軟地一塌糊塗,月色正濃,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才意識到自己吻在她的唇角。

  她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瞪大了,手指微動,他乾脆利落地“暈”了過去。

  隔天揉著腦袋一臉宿醉頭疼的樣子問她,昨晚我沒做什麼丟臉的事吧。

  他永遠也不會讓她知道。

  7.

  叔叔鹿久說,如果你喜歡一個人,就帶她去看鹿吧。

  奈良一族的孩子自出生起都會有屬於自己的一頭鹿,由他為它賦名。

  陪他一起長大的那頭鹿已經很大了,做了父親,在她回來的前兩天有了一隻小鹿崽,額間一點白色的圓點,是雪一樣的顏色,像一個可遇不可求的巧合,帶著蠱惑的意味。

  他背靠在鹿的身上,半躺著看天,風很輕,雲也淡,懷裡抱著幼鹿,有一下沒一下地撫著,“阿肆,我想讓一個人來給它取名。”

  身後的阿肆用嘴蹭了蹭他的後頸,有點癢。

  “是啊,是她。”

  他曾無數次想過,如果那時跟她說了,他們的後來會不會變得不一樣。

  8.

  母親問他,阿肆的小鹿有名字了嗎?

  沒有,他笑了笑,等鹿丸有孩子了讓他取吧。

  母親白了他一眼,鹿丸的鹿也有它的崽崽,才不稀罕你的。

  母親看著他,良久,鹿士,它都三歲了。

  鹿士看著母親鬢邊的微白恍然意識到,她是真的老了。

  一年後,他帶著一個女孩去見母親。

  綾乃沉默地看著他,眼裡有掙扎和心疼,最終還是化成一聲嘆息,鹿士,情之一字太熬人,你忘了她好不好。

  他說好。

  9.

  阿肆不是很喜歡他帶去的那個女孩。

  她似有所覺,每次他去鹿林她都不跟。

  她嘴角在笑可眼裡又哭著:鹿士,是我逼你的,但我不後悔。

  鹿士閉眼,他一直知道母親的施壓有她的原因,半響才道,抱歉。

  他一直覺著抱歉一詞毫無意義,只是人類無能為力的安慰罷了,但此時此刻才明白所謂對不起,有時只是因為不至於沉默以對。

  阿肆老了,那頭小鹿長到六歲,鹿士給它取了一個名字。

  那時他剛收到涼介的消息,說雪時早產生了一個男孩,有驚無險,鼬給他起名叫佑一,宇智波佑一。

  祈佑長安,唯一不二。

  他想起往事,摸著鹿的小耳朵,“你叫阿幸吧。”

  平生幸事的幸。

  10.

  他曾答應自己,我不會再見她,直到他們只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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