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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侍女結結巴巴道:「......婢子並非有意妄議前線之事......謝大人!謝大人!」

  「青葉,我睡了很久嗎?」等那些婢女下去後,沈約才開口問。

  青葉道:「對啊,大人,您睡了整整五日,可把小人們都嚇壞了!」

  沈約道:「我是怎麼回來落京的?」

  青葉嘆了口氣,道:「大人是忘了。大人和陛下微服出訪寒山,結果竟然遇到燕雲王。燕雲王假意帶大人與陛下夜遊寒山,不想被季少傅撞見了。青葉只聽外邊人說,燕雲王欲行刺陛下被季少傅壓制住了,這才沒成功。而大人您為了救陛下身受重傷,昏睡不醒。季少傅不放心,將您親自送回了落京。」

  唐夜行刺鄭隱?這怎麼可能!沈約昏睡五日醒來,就發現京中局勢變了。但是即使如此,唐夜怎麼可能會行刺鄭隱呢?他們明明是......

  等等,沈約道:「季少傅呢?」

  青葉欲言又止,最後苦巴巴道:「大人是要見季少傅嗎?只是,少傅大人在送陛下回落京之後,聽說是因為寒山時燕雲王對少傅下了毒,至今未醒。」

  「什麼!」沈約心下一驚,心中有什麼猜想漸漸浮出水面,只是,他不明白,他大步徑直往宮裡走。

  「大人,大人,少傅府不是這個方向!」青葉連忙跟上他。

  沈約的聲音顯得很輕:「我要入宮面聖!」

  「大人,陛下說了,只允許大人一人進去。」南書房的侍衛畢恭畢敬。

  沈約示意了青葉,自己進了去。

  南書房中,那白玉椅上坐著的人容色昳麗,雙龍戲珠白褂,金色的絲線繡的精緻的袖口露出雪白的手腕,正輕輕抵著鬢角,雙眸波瀾不驚,抬眸看著沈約,但是舉手投足之間都顯示出年輕帝王的威嚴。

  「拾得,來了。」他好像什麼也沒說,卻好像什麼都說了。

  沈約行了個禮,表情淡淡地看著鄭隱。

  鄭隱語氣溫柔清冽:「你想問什麼,問吧。」

  沈約覺得這個笑特別的刺眼,但是還是壓下心中所有情感,語氣溫和道:「陛下,你可以告訴我,為什麼嗎?」

  鄭隱聞言,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只是勾了勾嘴角,道:「唐夜也問過一模一樣的問題。」

  「陛下,所以,」沈約抬眸,對視著那雙熟悉的溫和的眼睛,「陛下是怎麼回答他的?」

  「拾得,你知道嗎?」鄭隱道,「你知道,一個十一歲的孩子,當你一個人登上帝位,而你的母后死在藩王手上,你舉目無親、如履薄冰,你會做什麼嗎?」

  沈約道:「陛下,你有我們。」

  這個「我們」包括很多很多人,唐夜、唐雋、沈約、楊聽昶,無論是哪個,他都覺得無所依靠嗎?

  「你們?」鄭隱重複了這個詞,「我知道你們會幫我。但是,你們會幫我,你們身後的燕雲、沈家、楊家都會幫我嗎?拾得,你們不代表你們背後的勢力,這我一直都知道。」

  「......所以,你騙了默之。對嗎?」沈約道。

  鄭隱面容平靜:「燕雲本來就會反,無論我在寒山有沒有這樣做。」

  沈約聞言,沉默了很久,才問:「所以,季寒也是你的人?」

  鄭隱笑了笑,道:「各取所需罷了。」

  以前季寒總是說他太天真,現在,沈約才發現,他簡直是愚蠢。

  就像是自己曾經是書靈的事實,那些若有若無的暗示,那些有跡可循的預兆都曾經在他的腦子中提示過他,但是,沈約還是選擇性地忽略了他們。

  現在想來,只有連起來,才能想通。

  從青州發大水開始,一切都開始不對勁。父親被污衊貪贓枉法,河堤失修導致了那一次最嚴重的大水,而那個時候恰好是青州和大月氏商議邊貿之時。如果青州真的和大月氏邊貿成功,那麼燕雲十六州就能夠通過青州,悄無聲息地來到京城背後。

  當時,燕雲十六州的燕雲王唐夜與鄭隱表面上如膠似漆,太后忌憚已久,所以當時所有人都認為自己的父親沈長耀是故意讓河堤失修,導致大水沖毀寒山基建,達到阻止大月氏與青州邊貿的目的。

  但是,真的是這樣嗎?

  想想那次的結果——

  他和季寒查出了杜笙與孫與非私通敵寇的書信,最後才救下父親。至此,孫家為首的新文官勢力倒台。

  而太后因為牽扯進了這件事情上,也受到了打擊。

  整件事最大的贏家,就是鄭隱和季寒。季寒一躍成為了正一品太傅,而鄭隱也憑藉季寒將文官勢力控制了大半,權勢大增。

  但是,為什麼呢?

  「我還是不明白,陛下到底是怎麼做到的。」沈約看著鄭隱的眼睛,一字一句問道。

  鄭隱道:「這個問題,還是讓薄山來回答你吧。」

  沈約看著季寒從屏風後出來,覺得心像被扎了一樣痛,但是他面上反而笑了,瑞鳳眼的眼尾毫無徵兆地紅了。

  季寒聲音很輕:「杳杳,你身體好點了嗎?」

  「別叫我杳杳。」沈約道,「說吧。」

  從落京到寒山,一路上,整整兩年,季寒都在騙他。

  季寒沉默了一下,道:

  「其實,杳杳,無論是你的父親、青州王、還是南月館主慕音,從始至終,都是陛下的人。」

  沈約瞳孔一下子放大:「這怎麼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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