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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能”與“不能”,以及“若是擔心,你不防也留下來”之間來回搖擺,最終,姜洵還是故作鎮定:“應當無礙,若有何事,我會喚苗鈞水。”

  既他都這樣說,曲錦萱也摒了擔心,只蹲下身撫了撫姜明霄的臉:“那霄哥兒與阿爹睡,阿娘回去了。”說著,她特意叮囑道:“要乖,不許吵鬧,可知了?”

  姜明霄一本正經答應道:“會乖。”

  曲錦萱站起身:“那我回了,陛下早些歇息罷,日間還有政務要忙,霄哥兒也不能睡太遲。”

  看著款款離去的背影,姜洵無語凝噎。

  腿間一緊,是姜明霄兩臂又抱緊了些,見他低頭望來,還朝他嘻嘻一笑:“和阿爹睡。”

  姜洵瞬間沒了脾氣。

  罷了,急個甚。

  ……

  夜半時分,待姜明霄終於睡熟,姜洵下了榻,喚來苗鈞水,細細吩咐了幾句。

  苗鈞水領命而去。

  ---

  一連兩日,姜明霄都是跟著姜洵睡的。

  頭那晚,曲錦萱還提著心,一直留意另間寢殿的動靜,生怕姜明霄哭鬧。可翌日見小娃娃精神氣十足,不像未曾睡好的模樣,便也放了心。

  這晚亥時已過,已入夢境的曲錦萱,忽被一陣異常的喧鬧聲給吵醒。

  她翻了個身,見得巧茹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姑娘,不好了,陛下舊疾復發了!”

  心跳驟跌,曲錦萱一骨碌坐了起來,披衣趿鞋便要往那寢殿去,卻被巧茹給拉住:“姑娘,陛下不在那殿中。”

  “不在殿中?”曲錦萱愣住。

  巧茹點頭,焦眉灼眼地說道:“聽聞是小殿下夜半哭鬧,陛下便帶小殿下出去耍玩,可行至御花園之外時,陛下舊疾復發,突然暈倒,現下已有人去醫署請醫官了。”

  不及多想,曲錦萱與巧茹立即便往那御花園趕去,果然見得一路上都有慌忙跑著,道是要備御攆,或是備旁的物事的宮人。

  只奇怪的是,越接近那御花園,如那般慌亂跑著的宮人,便越少。

  而待她們終是到那御花園,卻見得園子四周安安靜靜,打眼去望,何處都不見有人聚攏著。

  而很快吸引曲錦萱的,是那御花園東側的一座石拱橋。

  那橋從首到尾,這會兒全部結滿了彩紗,且每根望柱上頭,都放著紅彤彤的、造型各異的燈籠。

  而橋旁兩旁的湖面上,則浮著各色紙船。

  曲錦萱看了巧茹一眼。

  巧茹心虛地沖她笑了笑,停在原地,不敢再向前。

  心中大抵有了數,曲錦萱向前行去。

  她方踏上步階,便有人彈奏起瑤琴。

  琴聲流淌,樂音清揚。

  一步又一步,曲錦萱踏上那橋。

  橋的另一端,亦有人徐徐行來。

  玉冠鞶帶,腰背挺拔,面上,則戴著頂黑面獠牙的花臉面具。

  說是徐徐行來,是因著那位長身郎君,明顯腿腳不便。

  曲錦萱心中裹著氣,便也不讓他,自己率走到橋中央,直勾勾地看著他艱難上橋,又一步一步朝自己靠近。

  待人到了身前,曲錦萱一把揭下那面具,怒目而視:“陛下怎又騙人?”

  姜洵頗為無顏。他以手揖拳,抵在唇邊咳了咳:“萱萱,我騙你兩回,你亦騙我一回,暫當抵消了好不好?你若不忿,往後我由你耍弄,先應了我這一回,可好?”

  曲錦萱顰起額來:“我何時騙過陛下?”

  不想提及旁的男子,姜洵只好隱晦地說了聲:“寶津樓。”

  見曲錦萱下意識皺了皺眉心,姜洵忙放軟了聲音,糾正道:“是我錯了,一直都是我在騙你,你不曾騙過我。”

  見他這般急切認錯,賣乖討好,曲錦萱真真好氣又好笑,一雙琉璃美目中染了星點笑意,終是問道:“陛下要說什麼?”

  姜洵先是自懷中掏出只錦盒,又自那錦盒中,取出枚玉鐲來。

  那鐲子亦是他同時做的,質地與雕紋,俱與曲錦萱腕上正戴著的那隻,一模一樣。

  執起曲錦萱的手,姜洵親手為她戴上這一隻,他亦是珍藏許久的玉鐲。

  腕上鐲兒成雙成對,輕輕滑碰,聲音叮噹悅耳。

  姜洵看著曲錦萱,目光如水,神色曖融:“萱萱,再嫁我一回,可好?”

  舊幕重現,得郎君精心盤劃,只為這般煽情表慕。

  四目交織,曲錦萱鼻頭微酸,已有些泫然欲泣。

  姜洵以指腹拭去她眼角淚光,半是哄,半是嘆道:“莫要哭,再不能讓仙人誤會了。”

  知他指的是什麼,曲錦萱目中潮意更甚。

  銀河輕淺,月兒如鉤。

  鵲橋之上,是闊別已久的牛郎與織女,而碧宵之下,則是重歸舊好的一雙男女。

  極力忍住淚意,曲錦萱被俊美風華的郎君輕輕擁住。

  在他懷中,她輕輕點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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