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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眠彎了一下唇,在笑,她的聲音很輕,但呼吸是重的,洋洋灑灑全部落到他的下顎,順著脖頸鑽到他的衣服。
她墊了些腳,說——
「我認輸,那我現在可以親你了吧?」
紀深:「嗯?」
他的眉梢上揚,輕挑了一下,隨後就被面前的人勾住了脖子。
喻眠雙手勾著他,微微墊著腳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個很輕的吻,並沒有太久,也算不上深入,只是像第一次那樣輕輕碰了一下。
漸漸明白,原來想要親吻和擁抱的時候是真的顧不上旁人的目光。
她親了他一下。
嗯,還是跟之前的感覺一樣,軟的。
但這次又格外覺得,他唇瓣的溫度是滾燙的,燙得人心顫顫。
她能感覺到自己後腰上的溫度,紀深單手摟著她的腰,把她人往自己懷裡摁了摁,等到這個吻結束以後,她往回退,卻又被紀深往懷裡按了一下。
「嗯?」他似乎是在再次確認。
「好了。」喻眠說著,還舔了舔唇,「我輸了。」
她忍不住想要親他。
以這個為標準。
紀深沉默了兩秒,一隻手還拉著她的行李箱,過了會兒,他輕笑出聲,隨後說:「行。」
他點了點頭,手從她的腰上放下,伸手牽她的手。
跟看電影的時候一樣十指相扣。
從對方手心上傳來的溫度和觸感,是她現在每一步都想堅定走下去的理由。
「那一起走吧。」紀深頓了頓,咬字清晰,「女朋友。」
他們晚飯沒有在家裡吃。
這段時間紀深本來就忙,今天更是,都不知道喻眠要回來,對他來說是臨時通知,只能在附近定了一家餐廳。
吃飯的時候,喻眠趁著下巴,突然輕聲開口。
她說,「三個月沒吃你做的菜了,還有點懷念,你是不是在飯菜里給我下迷魂藥了?」
紀深喝著水,靠在椅背上,手隨意地搭在桌上。
他放下水杯,抬眸:「合著你走了三個月,就只想著我做的飯了?還真是把我當廚子。」
「不影響,都一樣。」喻眠說。
她其實也可以直接說想他的,但紀深這人也是真的很難得才會坦誠一次,他既然都不好好說話,那她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了。
喻眠抿了口茶,說:「不過你要是說想我了,我可以考慮跟你說。」
「……」真是被她拿捏得清清楚楚。
紀深只是輕嗤了一聲,沒有在這個問題上跟她糾結太久,三個月沒見,現在坐在一起也覺得時間恍然,仿佛上次才是昨天。
但經歷過的思念情緒會無時無刻地提醒他們,這的確是整整過了三個月。
「你們這個項目倒是準時,之前說是兩三個月,就真是兩三個月。」紀深說。
「嗯,開始之前就安排好的日程,一般不會出錯的。」喻眠斂眸解釋,「我們做實驗的人都很嚴謹的,在這個時間把控上也很嚴謹。」
紀深笑,「行。」
他問了些這次項目相關的小事,喻眠想到一件事,又跟他說:「對了,我這次做項目,又碰到了上次那個挖我回南溪的人。」
「嗯?」紀深應著。
「還是那個男生,沒想到他還挺堅持不懈的,這次又問了我一次。」
紀深看著她,問:「你想回南溪嗎?」
她想回去的話,他也可以回去。
在哪兒都一樣。
「暫時沒有這個打算,我做完選擇以後不會那麼輕易後悔,既然決定了在江成這邊把這個課題做好,至少也是要把這段研發做好。」喻眠說,「不過我們做藥物研發,基本都是八年十年起步,等到那個時候,應該在江成的生活也穩定了吧。」
八年,紀深如果這八年也一直陪著她,那不管對她來說還是對紀深來說,已經在江成穩定下來了。
不過,她自己說完的時候,都稍微愣了一下,夾菜的手倏然停在空中半拍。
穩定嗎?
她以前從來都不會這樣想,或許她長時間都覺得自己其實是在漂泊的,在這個世界上,對她來說沒有真正穩定的關係沒有真正穩定的圈子。
就算她這麼二十幾年來,覺得自己好像沒有太在意過,但有的東西永遠埋在心底,會在某個瞬間讓她無法跟原生家庭帶來的傷痛徹底和解。
比如…
大家所說的,沒有人想要她,她只是一個棄嬰,丟在誰手裡都覺得是燙手山芋傳來傳去的。
在跟奶奶一起生活之前,喻眠就是這樣被自己的親生父母扔來扔去的。
她已經忘了自己媽媽叫什麼,忘了自己媽媽長什麼樣子。
只是偶然在街坊領居的八卦中聽到過,她生下喻眠以後就把孩子扔給了喻長光,自己假裝沒生過這個孩子,嫁給了一個當地的富二代。
當時喻長光和她是沒有領證的,所以喻眠在人們眼中就是個不明不白的野種,所有人都這麼覺得,她小時候身邊所謂的朋友也這麼覺得。
而喻長光也不樂意養,又扔回給女方家裡。
雙方家庭就像在踢皮球,把喻眠扔來扔去,最後是奶奶實在不忍心,也因為愧疚,就這麼把喻眠拉扯長大了。
大概是出生以來刻下的印記,她這一生好像註定是不穩定,註定是要短暫停留在每個不屬於她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