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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深嘁了一道,幾乎是氣音:「是嗎?好巧,我也住這兒。」
喻眠這會兒腦子裡就彈出幾個字,大腦彈幕滾動播放。
孽緣啊孽緣。
紀深笑了,吊兒郎當地故意調侃她:「調查過我住哪兒?」
「硬要說的話,你跟著我的可能性比較大。」喻眠淡淡回應。
紀深:「?」
「你家在南溪,畢業了不回南溪工作,自己留在江成?」如果要這麼揣測的話,她的證據更有說服力。
紀深接了句,「你家也在南溪。」
喻眠的眸子往下一斂,倒也沒什麼神色的變化,給他隨意地說了句:「我沒家。」
可既然是孽緣,也自然不會到此為止,往電梯間那邊走的時候,喻眠就隱約覺得有點不對勁。
當兩個人上了同一部電梯的時候,她都笑了。
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兒?
她遲遲沒有按樓層,兩個人站在電梯裡僵持了有那麼幾秒,身後的男人才終於伸手,越過她,摁了十八樓,但喻眠依舊沒摁。
耳畔傳來男人的低笑,熟悉的揣測意味,不過這次他似乎要更確定一些。
「跟我一起上了電梯,不選樓層?」紀深往前一靠,手指在樓層數字鍵上點了好幾下,「你這是打算直接到我家啊?」
喻眠懶得解釋,索性直接:「嗯,可以去。」
紀深:「?」
「就算是拜訪一下朋友看的醫生,了解一下狀況。」喻眠表情淡淡的,側過去看了他一眼。
紀深的手收回來,他揣進衣兜里,似乎在找什麼東西。
過了會兒,他摸出一支煙捻在手心。
喻眠不知道紀深是什麼時候開始抽菸的,她認識他的時候,雖然紀深這人看起來是個混球,但意外的努力起來成績還不錯。
還在某些學科上碾壓過她。
那會兒紀深的語文成績出奇地好,經常拿下年級第一,作文被當做範文傳閱。
勉強也算是個好學生。
但現在也挺神奇,雖然會看到他拿煙出來,但她從未在紀深身上聞到過什麼煙味。
一直到十八樓停下,紀深長腿一邁,出去了。
喻眠也不是個吃素的,說跟就跟,紀深前腳出去,她後腳就跟了出去。
本意當然不是要跟紀深一起回去,只是因為,她恰巧住在紀深樓下,十七樓,這會兒走旁邊的通道下樓就行。
總覺得不是很想讓他知道自己住幾樓。
紀深見她跟了出來,腳步一頓,回頭眯了下眼,似乎還有點驚訝:「真來?」
他是沒想到喻眠真的直接跟出來了。
一副真要跟他一起回去的作勢。
「遇到這種人是一定不要忍讓的。」喻眠平靜地開口,「要直接順著對方的意思,讓對方滿足不了那種心理,不能助長風氣。」
紀深:「……?」
這話聽著怪耳熟的。
「你這種硬要在我這兒逞點口頭上的能,硬要在言語上占我點便宜的。」喻眠分析道,「我要是平靜地順著你說,就會破壞你那種心理。」
紀深一下子被她氣笑了,「行,挺會舉一反三的啊。」
「勉強會一點。」喻眠勾起一個不算善意的笑,「謝謝紀醫生認可。」
她說完,從紀深身邊擦身過去,卻忽然被叫住了。
「等等——」紀深往背後一靠,人懶懶地靠在白牆上,也不顧他穿著的黑色大衣會不會沾染灰塵。
喻眠:「?」
她的餘光掃到紀深,看到男人的眼皮微微一抬,他嗤之以鼻:「但我還真找你有點事兒。」
「?」
他又在大衣包里摸了打火機,走到窗邊推開樓道的窗戶,倚靠在旁邊,在一陣煙霧寥寥之中,終於開了口。
「孫梓月的情況你知道多少?」
還真是正事。
紀深突然這麼認真問,搞得喻眠第一時間都沒反應過來。
「什麼?」她只是下意識皺眉。
「雖然也不知道你什麼時候,從哪兒多出了個妹妹。」紀深往旁邊的垃圾桶里抖了一下菸灰,沒有抽下一口,「但不管怎麼說,我現在是她的醫生。」
他只淺淺地抽了一口,就把煙搭在那兒,讓它自己繼續燃燒。
喻眠嗯了一聲,「所以?」
「所以你對她了解多少?」紀深的聲音很輕,卻突然沒由來的一陣壓迫感。
「她心理狀態不好,在你那兒接受治療,都是成年人了,她不願意說我也不會問。」喻眠回答了一句,隨後反問,「你是她的醫生,你不應該是最清楚的那個人嗎?」
兩個人之間稍微沉默了幾秒,紀深斂眸看著喻眠,他的嘴角往下壓了壓,一個很淺的弧度。
旁邊的煙還沒燃燒殆盡,紀深伸手把它摁熄,餘下的煙霧都順著窗戶的縫隙被吸了出去,這邊樓道間,只有很淺的味道轉瞬即逝。
「那我作為她的醫生,我現在得告訴你。」紀深垂眼,漆黑的眼眸里沒什麼別的情緒。
喻眠:「?」
紀深往她這邊走了兩步,她眼前的光被男人高大的身軀擋了一半,他道。
「你這個妹妹,大概率是沒病的。」
喻眠皺眉,還沒回答。
紀深繼續跟她說——
「我助理查過她的預約信息,從去年年底就開始預約我的號,說是自己有很嚴重的心理疾病,一定要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