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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必多麼有情,只是讓天平稍微往一側傾斜,但那也足夠成為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草。

  怔忡過後,是經久不息的憤怒,許琮指著他,幾乎是口不擇言:「你為了那個女人要做到這個份上?裘明帆這個賤種,有娘生沒娘養,你為他鋪路,連帶著我們的兒子都冷血地不管不顧,還要落井下石?你還有心嗎?!」

  潘晉岳的臉徹底冷了下來,寒意逼人。

  他喚人來,重聲道:「把夫人請出去,她近日精神不好,需要在房間裡休息一個月。」

  下人們禁錮住許琮的手腳,合力將她拖了出去。許琮大力掙扎:「潘晉岳你不能這樣!不能把我禁足——」

  潘晉岳不理不睬:「讓她離開。」

  「老爺!」

  「老爺——」

  哭喊的聲音被徹底隔絕在了門外,潘晉岳咳嗽兩聲,臉部突然開始肌肉痙攣,扶著床頭口吐白沫。

  凌晨一點,救護車的鳴笛聲響徹庭院。小孩兒和女人在哭,碗碟碎片一地狼藉,潘家陷入從未有過的混亂之中。

  謝家這邊也同樣收到消息。

  上上下下燈火通明,叔父輩們商議著要取消聯姻。

  潘家是名門望族,丟掉一個郁承也不會傷及根本,但是對他們來說,已經沒有合作的必要。

  潘晉岳這一支系可行的人選無非就兩個人。除去郁承以外,就只剩下裘明帆資質還不錯。可再怎麼說,終究是個私生子,上不了台面。

  堂堂謝家千金嫁給一個私生子,傳出去豈不是叫人笑話,索性這樁婚事就作廢算了。

  謝芳毓坐在窗邊,平靜地聽著自家人冷漠地討論利害。

  這就是豪門望族,沒出事的時候人人都想攀關係,出了事便躲得遠遠的,生怕沾上什麼晦氣,毫無情義可言。這麼多年她早已見怪不怪,並且連自己都習慣地融於其中。

  謝芳毓突然想到,郁承那樣心思縝密,真的可能被人就這樣扳倒嗎?

  相處的時間雖少,但她就是莫名相信,郁承不會真的失敗。

  為什麼呢?

  可能是因為那天晚上,他描述自己心上人時眼中的那種熠熠光芒。那個神情讓謝芳毓認知到,郁承的心底擁有很多力量,他為了對方,拼上自己的一切也甘之如飴。

  那份感情尚且令她動容,又怎知老天爺不會願意幫忙呢。

  「他不會做這樣的事情的,是不是,是不是有哪裡弄錯了?!」

  光天化日之下被人帶走,一石激起千層浪,付庭宥擔心懷歆從別的地方聽到風聲會更加不安,直接打電話告訴了她。

  洗錢,非法轉移十幾個億資產,這樣的罪名扣到郁承頭上,懷歆不信。

  她當然不信,他是什麼樣的人她很清楚,他不會做這種事,絕對不會。

  「我也相信阿承不會。」付庭宥語氣也十分沉肅,「但是他名下那個公司遠豐的確是被查出問題,這裡面有什麼勾當還不清楚,所以才要配合調查。」

  懷歆握著電話的手幾乎在顫抖。

  潘家個個豺狼虎豹,這是要把郁承往死里整。對頭的勢力恨不得他摔得粉身碎骨,而潘家家主卻又不要他,把他當個棄子。

  「現在怎麼辦?」她焦急得不知所措,都快要哭了,「難得只能夠這樣坐以待斃嗎?」

  付庭宥知道的也就這麼多了,但是郁承在中午離開之前還告訴了他別的事情,讓他覺得阿承是早就預料到會出事的。

  「阿承讓我給你捎句話。」

  郁承一直都沒主動聯繫過她,懷歆愣住:「什麼?」

  「他說,一定要告訴你,這幾天好好待在家裡,不要到處亂跑。」

  眼淚墜於微顫的睫毛,懷歆的心砰砰地跳了起來,她捕捉到一個詞,急切地同他確認:「他只說是這幾天嗎?」

  「是的。只是這幾天。」

  一片雪花悠悠地落下來,懷歆低頭抹淨臉上微咸澀的液體,向窗外看去,這是北京的第一場雪。

  冷空氣席捲而來,隔著玻璃也能感覺到室外的寒冷。但是無人的街道上,這分明是一個銀裝素裹的純淨世界。懷歆站在窗邊,低頭看到對街堆了一個小小的可愛雪人。

  懷歆抬起眼睫,望向這場聲勢逐漸連綿的雪,到處都是潔白的一片,將灰色的屋檐磚瓦掩蓋,她想到了稻城,想到那場來勢洶洶的風雪,想到那時候他挺拔的脊背,心底稍微踏實些許。

  他們有多麼默契,不只是在床上。他只說了一句話,她就能聽懂弦外音。

  掛了電話之後,懷歆在窗邊坐了許久。

  有人敲她的房門,懷歆跑過去,謹慎地對著貓眼看。

  她還沒出聲,那頭倒先說話了:「懷小姐,是我,程錚。」

  這是郁承身邊信任的人,懷歆知道。

  她確認對方身份以後,這才拉開門。程錚站在外面,身上還披著新鮮的雪的氣息,他手裡拿著一封信,遞給她:「懷小姐,這是承少讓我代為轉交給您的。」

  信封上寫著她熟悉的字跡——【小歆收】。

  懷歆抿了抿唇,將信接過來,慢慢摩挲過那三個字:「麻煩您了。」

  「不麻煩。」

  懷歆想了想,還是遲疑地問出心中擔憂:「他現在,情況到底怎麼樣了?還安全嗎?」

  程錚什麼也沒說,只是恭謹道:「您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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