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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已經習慣把橫濱這邊的地方稱之為「家」了,有事沒事還很樂意邀請朋友們過來玩。

  「上面要我和傑一起去保護個小丫頭,把她從北海道帶回學校。」說到這裡他停下話頭,將蛋糕盒裡附帶的叉子分給森由紀。她接過叉子握在手心,狀似無意道:「然後呢?簡單的護航任務你可不會鋪墊這麼多。」

  「……」

  她怎麼還不吃醋啊!

  五條悟鼓起腮幫子:「那可是數百年才出現一例的罕見體質哦,屬於咒術世界不惜犧牲一切也要保護的存在。聽說只有十三、四歲吧,還在讀國中。」

  一隻熱乎乎的手摸上來捏捏他的耳朵,森由紀低笑:「你在同情她,所以……是用於獻祭古老信仰的羔羊麼?」

  我還什麼都沒說呢,她怎麼就都知道了?

  終於真切意識到完全沒可能隱瞞她任何事,五條悟一下子變得焉嗒嗒:「是呀,準備送進薨星宮與天元同化。傑也不高興,要我說如果星漿體自己不願意,那就放她走掉好了,能有什麼大不了的,最多也就不方便使用結界術唄,反正我們也經常忘記放帳。就怕回頭夜蛾因為這事兒找到你頭上,提前和你說一聲。」

  「哦,原來這樣啊,我還以為你更想看我吃醋的樣子呢。」森由紀笑眯眯抬頭撞了下五條悟的下巴,青年大大哀嚎一聲徹底放棄支撐完全壓在她肩膀上耍賴:「討厭啦,幹嘛要說出來!」

  這事兒就這麼過去了,畢竟是別人身上的故事,兩人誰也沒往心裡去。隔了兩天到第三天下午,完成任務的五條悟忽然拖著夏油傑從東京跑來橫濱,兩人幾乎邊打邊進的公寓,好懸沒把房子給炸了。等到森由紀晚上從港口回到家裡一看,家具沒有一樣擺在該在的地方,滿地啤酒罐,桌子上扔著各種食品包裝袋,五條同學把兩條長腿耷拉在地下呼呼大睡,夏油同學坐在地板上一根接一根抽菸。

  「我說你們兩個,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初夏充滿花香的夜晚原本十分美好,然而再美好的心情也會在看到自家被兩頭野豬禍害後瞬間dowm到谷底。

  夏油傑抬起頭看了她一眼,生怕沒看清楚似的眯起眼睛仔細打量,然後含含糊糊點頭:「抱歉……」

  「去浴室把自己弄乾淨,然後出來將客廳打掃乾淨恢復原狀我就原諒你。」

  森由紀走去拉開窗戶,平光眼鏡讓她看到盤在外面打瞌睡的龍形咒靈:「怎麼把它放出來了?」

  咒術師似乎不能有事沒事滿大街溜咒靈,更別提它還這麼大隻。

  「沒什麼,就是突然……想試試不那麼循規蹈矩是什麼滋味。」夏油傑垂著頭掐滅指尖燃著的菸頭,試了幾次都沒能成功讓自己擺脫地心引力。一半躺在沙發上一半搭在地面的五條悟醉醺醺哼出幾個字,被好友鄙視的給了一腳:「十一度的碳酸飲料,兩口而已,一邊喊著不好喝一邊醉到不省人事。」

  「你們兩個湊到一起辦出什麼事我都不會覺得奇怪,這種情況……」森由紀將窗戶開到最大,夜風打著旋將滿屋子二手菸吹得一乾二淨。她收回手,走到沙發旁隔著五條悟坐下,揉揉額頭:「人死了,自願的?」

  「嗯。」

  夏油傑低頭悶悶應道:「哭著笑著說不想死,想和我們一起出去玩,說完就自己走進去了。」

  客廳陷入一片寂靜,良久之後女子抬起聲線:「你想做什麼?有計劃嗎。」

  「我不知道。」夏油傑的聲音里充滿壓抑與憤懣。

  「她還只是個孩子,天生的特殊體質沒能帶來任何幸福。早早家破人亡,早早撒手人寰,怎麼會這樣?咒術師存在的意義究竟是什麼?」

  又是一段長久的寂靜,森由紀仿佛閒聊般喃喃:「如果換一個人,你還會如此心意難平麼?比如說換成個白髮蒼蒼骯髒醜陋痴肥粗魯的隨便什麼人,別急著回答,好好想一想再告訴我答案。」

  夏油傑驚訝的轉頭過來看著她,張開嘴迷茫不已:「什麼?」

  「回答問題。」她雙手交握向後靠進沙發,等了大約十分鐘,夏油傑艱難的張開嘴:「我想我會感到遺憾,但沒有這麼難過。」

  就在他以為會被嘲諷之時,森由紀輕笑著轉過眼睛,溫和的看著他:「這說明你是個有著正常好惡的普通人。別跟我提咒術師非咒術師那一套,只要還是碳基生物,只要還得吃飯睡覺,那就全都一個樣。」

  「我的意思是,你在心智上還是個普通人,不適合走上這條路。」溫潤的夜風送來絲絲涼意,舒緩著心頭燥意,森由紀幾乎用一種可以稱得上溫柔的語氣給予夏油傑全盤否定:「打從一開始,我就不認為咒術師會是份適合你的工作,或許說……整個島國都不太適合你。」

  心思細膩,掌控欲強,卻又沒有指引與嚮導,很容易走向偏激破滅的終局。而咒術師這個行當,有事沒事接觸的全都是些負面情緒。無論詛咒還是引起咒靈注意的受害者,歸根結底都是負面情緒的爆發,心不夠大神經不夠粗壯的人在這一行待不下去。

  「你知道你在說些什麼嗎?」

  危險的厲芒從他眼底閃過,濃重的殺意與壓迫感粘稠而晦澀。森由紀笑得越發柔和:「難道不是?在你眼裡,人是不一樣的,遠近親疏各有不同。不要這麼生氣嘛,這難道不是人之常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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