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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素楠伺候娘娘近兩年,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娘娘比誰都想活下去!

  娘娘拼死才從那個莊子中逃出來的!

  娘娘比任何人都想要好好地活下去啊!

  可天不遂人意!

  娘娘想要的一切,老天爺總要一點點地奪走!

  半晌,太醫才說了一句近乎殘忍的真相:

  「對於娘娘來說,這個孩子沒保住,反而能讓娘娘活得久些。」

  *******

  姜韻醒來的時候,暖陽透過楹窗照進來,她費力地睜開眼睛,有些茫然地看了床幔半晌,才反應過來,自己回到了承禧宮。

  她剛有動靜,床幔被被人掀開,素楠一臉驚喜:

  「娘娘您醒了!」

  姜韻看著素楠的笑臉,有些恍惚地看了眼四周,和往常無異,楹窗外似有積雪,映得外間一片白皚皚。

  姜韻只覺得喉嚨甚疼,她啞著聲問:

  「我這是怎麼了?」

  素楠哀怨地看了她一眼:「娘娘也太不小心,竟任由容氏那般對您!娘娘無礙,只是來了月事,太醫說您身子虛,近日最好臥床躺著。」

  姜韻眨了眨眸子,虛弱地問:

  「只是來月事了?」

  素楠頓了下,才遲疑地看向姜韻:「娘娘,怎麼了?」

  她這副模樣,有些不解也迷茫,似不知姜韻為何這樣問,任誰看了,都不會懷疑她的說辭。

  姜韻緊緊掐住手心,半晌,她堪堪搖了搖頭:

  「沒,本宮只是覺得當時太疼了。」

  素楠破涕為笑:「娘娘哪次月事不疼?」

  姜韻也抿唇笑:

  「是啊。」

  素楠心都顫了下,她趕緊說:「這水都涼了,奴婢去喚一盆。」

  她匆匆地端著銀盆離開,她怕再不走,就要忍不住哭出來。

  剛過二重簾,素楠就看見了皇上站在那裡,定定地盯著殿內的娘娘,素楠沒有打擾他,她輕輕地服了一個身子,忍淚退了出去。

  付煜隔著二層提花珠簾,安靜地看著裡面的女子,她忽然咳嗽了起來,拿著帕子抵在唇邊,一陣咳嗽後,她擦了擦唇瓣上的殷紅,習以為常地放下了帕子。

  付煜只覺得那抹殷紅,讓他眼睛一陣刺疼。

  太醫和素楠他們說再多,都不抵親眼所見時,帶給付煜的茫然無措。

  付煜從未有一刻,這般清晰地認知到——他對於這個女子來說,許是真正的災難。

  她本就足夠不幸了。

  而這不幸中,他占了五成。

  付煜緊閉上眼,靠在了牆上,呼吸皆顫抖。

  姜韻不知道隔著二層珠簾,有人在看著她。

  她在錦被中的手顫抖著,輕輕撫在小腹中,那股隱隱作疼仿佛只是錯覺般,姜韻有些似恍惚,似輕喃:

  「只是月事罷了……」

  她仰起頭,一滴淚順著眼角滑下,滴落在青絲間消失不見。

  第184章

  寒風催梅開, 這些日子,後宮中的女子過得皆甚不是滋味。

  晗妃小產。

  這是後宮眾所周知的事情,可聖上卻是下旨, 晗妃只是身子不適臥床休養, 任何人都不得對晗妃袒露真相。

  短短几日, 這後宮落了雪,白皚皚的一片, 映著幾片紅梅,甚是顯眼。

  這皇后被廢, 寵妃休養,太后也身子不適, 一時之間,滿後宮竟然空閒下來。

  年宴將至,但這滿後宮竟沒有一絲喜慶的氣氛,宮人們匆匆忙忙地,卻行走間不留一點聲響。

  洛瑜來看望姜韻時,聽見姜韻說了一句:

  「這些日子, 我總覺得這後宮靜悄悄的, 仿佛只剩我一個人了,竟覺這日子過得沒甚盼頭。」

  若只剩自己一人, 那爭鬥都顯得沒甚意思了。

  姜韻只不過簡單的一句陳述,誰知自己說完後,洛瑜竟是怔愣在那裡,一臉疼惜地看著自己。

  姜韻頓了下, 遂後, 失笑搖頭:

  「你作甚這副表情?」

  洛瑜忙回神, 嬌嗔地輕哼了聲:「我日日來陪你, 你竟還覺得孤單,可見娘娘眼中根本沒有我。」

  那一聲聲怨怪,叫姜韻直想發笑。

  可她剛笑出聲,喉間就升起一股子癢意,她忙捏著帕子抵在唇邊,拼命地咳嗽起來。

  洛瑜臉色頓變,心底懊悔不已。

  太醫說過,不論是高興還是生氣,娘娘此時都不宜情緒波動過大。

  瞥見洛瑜臉上一閃而過的自責,姜韻不著痕跡地掐緊了手帕,她稍抿了抿微澀的唇瓣,適才用的藥膳似在這時才開始蔓延起一股苦澀。

  洛瑜走後,姜韻長吁了一口氣。

  劉福抬頭不解:「娘娘這是怎麼了?」

  姜韻眼神飄遠地看向外間的白雪皚皚:

  「明明是本宮身子破敗,卻連累得旁人在本宮面前連笑都不敢笑,作甚事都要小心翼翼的。」

  她低頭輕笑:

  「倒真是個累贅。」

  劉福呼吸稍頓,立即打斷她:「娘娘!」

  姜韻抬頭看他,劉福才恢復理智,儘量平靜地說:

  「娘娘莫要說混話了,您好好的,我們大傢伙都高興,累贅這種傷人的話,娘娘可不許再說。」

  他生平第一次對姜韻說了「不許」二字。

  只怪她口中的自嘲都令人太扎心。

  姜韻看著劉福眼中強忍的眼淚,她抿了抿唇,若無其事地別開視線,不動聲色地說起旁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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