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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她照常上台獻藝,卻聽聞坊中來了貴客。

  這是京中有名的歌舞坊,每日都有不少貴客,可卻少有如此鄭重對待的,齊沽當即便察覺到了事情有所不對,

  獻藝之後,坊主特地將她迎了下來,告訴她貴客想要單獨聽她彈琴。

  齊沽挑了挑眉,應下了此事。

  當她抱著琴走近房間時,她便敏銳地注意到了正位上坐著的那人,他貴氣十足,隱約有幾分熟悉。

  齊沽想了又想,一時之間竟也沒理出什麼頭緒,但單憑旁人對他的態度便可知道他尊貴的身份。

  齊沽一邊彈琴,一邊思慮著該如何接近這貴人。

  抬眼間,她看到了那位舞姿蹁躚的舞女,只覺得她的舞姿說不出的彆扭,倒像是在藏著什麼東西一般。

  舞女可以瞞過旁人,但卻瞞不過同樣習舞多年的齊沽。

  注意到這一點後,齊沽便假裝不經意地注意著那舞女,見她袖中寒光一閃向正位那位而去,當即便棄琴撲了上去:「小心!」

  她及時阻止了那舞女,鋒利的匕首也刺入了她的身體。

  齊沽順勢落在了那人的懷中,皺著眉抬眼看他,眼神楚楚可憐。

  這一眼,她終於知道了眼前這人是誰——那個她幼時曾放走的小少年。

  齊沽強撐著對他笑道:「居然又是你」,而後便暈了過去。

  醒來時,她早已躺在自己的床榻之上,那人有些焦慮地看著她:「你終於醒了,感覺怎麼樣了?」

  「無礙。」齊沽的傷口仍隱隱作痛,她不由得微微皺眉。

  那人坐在她床邊,抓著她的手:「若不是你又救了我,我只怕……」

  「原來你也認出我了?」齊沽略微有些詫異,「我還以為……」

  「我當然認得你,你倒在我懷裡沖我笑的時候我便認出你了,你笑的時候還是同兒時一模一樣。」他提及當年,有些無措地解釋道,「我當初逃脫之後本想去救你的,但是我早已記不清路,而且我急著回……回家。」

  「我不怪你啊,何況你就算回去也找不到我了。」齊沽隱瞞了事實,刻意賣了個慘,「拐子回來之後見我將你放走了,轉手就將我賣入了這裡。」

  他眼中有些心疼,自責地閉了閉眼。

  齊沽計劃已經初步達成,當即便好好養傷,她可不想因此落下什麼病根。

  自那事以後,他便時常來看齊沽,眼中的情感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懂,齊沽自然比旁人更加懂。

  其實想探聽出他的身份也不是什麼大難事,齊沽略施了些手段便知道了他的身份,微微有些驚訝。

  她沒想到自己竟然無意中能救大楚的帝王兩次,還成功讓他對自己生出了些情愫,委實是陰差陽錯上天助她。

  齊沽本想著利用他實現自己的目的,所以倒也沒真對他有多高的要求,卻沒想到他居然做的比她想的還要好。不僅時常來探望,而且言辭之間竟也沒有對伶人的鄙夷。

  自他常來之後,坊主便知情識趣地不再讓齊沽登台獻藝,齊沽只能有些無趣地呆在坊中,等待他的到來。

  就這麼耗了幾個月,齊沽覺得無論成與不成,都該到此為止了。她不想日復一日地等著哪個人,就算他是大楚的帝王也不行。

  於是她向他攤了牌,若不能長久,那就到此為止。

  他總是會給她無窮的意外,沒過多長時間,他居然給她捏造了一個顯赫的假身份,將她迎入了宮。

  身為帝王痴心至此,齊沽覺得自己應該滿足了。

  待到她懷了他們的第一個孩子,他封了她為皇后,母儀天下。

  從伶人到皇后,總是如齊沽一般野心勃勃,也沒想到會有今日。

  她險些要迷惑在他的深情之中,但好在她總是那麼的意志堅定,為達目的誓不罷休。

  當長女出世之後,她為女兒取名「劉泠」。

  泠通伶,她這是用這種方式給自己警醒,讓自己不要迷失了目標。

  這種暗示太過明顯,他第一次與她生了氣。

  齊沽是擅長揣度人心的妖精,她知曉他的怒火從何而來,不是因為這個小小的細節,而是他開始懷疑自己嫁給他究竟為了什麼。

  可縱然如此,她也要走下去,總要有人犧牲的,在所難免。

  在以後的數年中,隨著她勢力愈發強大,隨著她開始刻意教導劉泠,兩人之間的嫌隙越來越大。

  「齊沽,你究竟有沒有心?」貴為九五之尊,他問出這問題的時候卻比任何人都要卑微。

  齊沽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所以只能淡淡一笑,於是兩人徹底決裂。

  這種狀況持續到他們的兒子出生,齊沽對上他有些擔憂的眼神,笑道:「我想給他取名為『潯』,劉潯。」

  他長出了一口氣,終於放下心來。

  齊沽有時候也會想自己究竟值得不值得,可從她邁出第一步的時候,她就沒法回頭了,她也沒想過要回頭。

  她自詡一生中從沒後悔之事,可在他驟然駕崩的時候,她終於撕破了多年的笑臉,泣不成聲。

  可這一切來得太遲,他死後,她更加沒有回頭的必要了。

  此後的多年,她隱居身上,看著自己的女兒去世,將自己的孫女接了過來親自教導。

  讓她欣慰的是,硃砂比劉泠多了一份野心,那是至關重要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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