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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前面的這十幾年,竟是有眼無珠了。

  柔止未曾在意眾人的寒暄,只是拜別眾人,回到了自己的院中。

  未幾,林氏便來瞧她了。

  她先前憂心兒女,短短兩日,便憔悴了不少,如今見著歸來的女兒,心下總算鬆了口氣,便道:「……華柔嘉用白綾自縊了。」

  柔止一怔。

  雖然她早已得知此事,可是聽聞母親這般說出,不由心下還是有幾分感慨。她道:「我同她姐妹一場,也真沒想到她那般恨我。」要不是燕王同文琢光趕來得及時,她也不知道華柔嘉後頭還會對自己做出些什麼來。

  林氏拍了拍女兒的手:「我同你阿爹最是憂心這個,我們把你的性子教得太過良善了些,就怕來日到了宮廷之中,會受委屈。」

  柔止卻搖了搖頭,她轉過臉去,認真地盯著林氏道:「哥哥不會叫我受委屈。」

  林含瑛想見新帝待自家女兒那般眼珠子一般的模樣,也不由笑了起來,回頭卻見女兒坐在妝奩前小心翼翼地發間的一枝綴著細細流蘇的步搖取下來。

  她略略偏頭,便露出脖頸後微微泛紅的曖昧痕跡。林含瑛是過來人,見了不由一怔,連忙按住了女兒的後頸,沉著臉命周邊眾人都退下去。

  柔止還未察覺母親的凝重,偏了頭看她:「阿娘?」

  林含瑛望著她,低聲道:「扇扇,陛下有沒有欺負你?」

  她心裡油然而生一股自家的白菜被豬拱了的錯覺……就算那隻豬生得十分玉樹臨風,還是當今天子,那也是豬!

  雖然林含瑛早就猜到了這種可能性,而今見著自己天真明媚的女兒身上的曖昧痕跡,卻也不由心生自責。

  柔止隱隱聽出了母親的弦外之音,杏眼中滿是水意,小心翼翼地抬起臉看了母親一眼,又低下頭,飛快地搖了搖頭,只道:「……哥哥沒有欺負我。」

  昨天文琢光把她抱在懷裡啃了又啃,把她欺負得只想哭,卻也真的只是……啃了幾口,倒也沒有做更過火的了。

  林氏猶有些不放心:「真的沒做什麼?」說罷怕女兒不懂,又加了一句:「……沒做生孩子的事?」

  柔止好奇道:「是親親抱抱嗎?親親抱抱就會生孩子麼?那倒是有的。」

  林含瑛:「……」

  她以手掩面,長吁短嘆,心想看來新帝是真的忍住了。她心裡頭不免有些歡喜,只知道食色性也,可做天子的,能把心愛的小姑娘抱在懷裡卻只是親親抱抱,足以可見對柔止的愛重。

  文琢光誠然是個君子。

  她也沒有要教柔止的意思了。

  橫豎柔止書畫都是新帝手把手教出來的,有些事情,叫這兩人自去琢磨也更有趣些……她估計皇帝也是這麼想的,不然先前在華府說是要教導柔止宮廷禮儀的吳嬤嬤怎麼就忽然被召回宮去了?

  ……

  婚期被提前至次年春日,婚禮卻辦得並不倉促。

  吉日前三天,便有相應官員開始沐浴戒齋,後有告祭天地,這些卻都不算是柔止的事情。她只在冊封,拜別父母而去,戴九龍四鳳冠,著出祭禮服,至於東宮。

  皇后冊寶與玉璽被主禮的正副使交於她手,華柔止手心微微一沉,很快又將二物交予身邊的女官,自己則在引禮女官的指引下行了六肅三跪三拜禮。

  她一身繁瑣服飾,繁華富麗之餘難免沉重,而她本人不過是個清麗柔弱的少女,主禮的正是吳嬤嬤,見著她拜下之時身形似乎有微微晃動,很是擔心她頂不住,不由心下一緊,旋即又見柔止若無其事地再拜起身。

  她這才松下一口氣,唱起。

  華家的這個小姑娘雖然被嬌縱寵溺,其實卻很識大體,不該出錯的地方,自然是絕不出差池的。

  因著新帝方才登基,太上皇避居常寧宮不出,實則柔止頭頂也並沒有什麼長輩,所以禮儀雖然繁瑣,至於傍晚,也就都完畢。柔止坐在皇后鳳輿上,浩浩蕩蕩地回了中宮。

  今日負責主持皇后冊封禮儀的有六部五寺,其中最重要的便是太常寺與禮部,而皇后的父親恰恰便是去歲至京的太常寺卿華謙。

  眾人如今見了這樣浩浩蕩蕩的典禮,哪裡還敢對皇后有半分微詞,忙不迭地上前奉承華謙,華謙卻很是內斂溫和,不論誰人來敬酒,也只是以笑相對。華柔止的兩個伯父也是進退有度,叫人瞧著,不由感慨,有如此之勢,而能不驕不躁,可見華家也算厚積薄發,後勁頗足了。

  文琢光還是儲君的時候,性子便冷清持重,如今做了天子,愈發身有積威,臣子們也不敢像尋常喜宴那般鬧著要灌酒,是以文琢光不過略喝了兩杯薄酒。

  ……當然,也有那起子不長眼的。

  許修明笑眯眯地來勾他的背,在自己親爹殺雞抹脖子般的眼神下,大大咧咧地來與他碰杯:「陛下,咱們是一起長大的,今兒陛下抱得美人歸,來日我娶妻,陛下可要賞臉啊。」

  文琢光輕輕地瞥了他一眼,將酒一飲而盡。

  旋即手中被塞了一事物。

  許修明沖他瘋狂暗示,文琢光大抵猜到是什麼東西,待走開後掃了一眼,面上也沒有露出意外的神情,而是將東西放好了。

  中宮寢殿內,柔止規規矩矩地坐了片刻,便沒忍住掀開了頭上的喜帕,她一雙眼睛好奇地四處打量,之間如今夜色未落,寢殿內一切的事物都顯得新奇卻又有說不出來的熟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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