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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會。」靳遙閉了閉眼,「我的身子撐不了多久了,江家全族亦不會容許禍國之人長存。」

  「那我且去等你……」興隆帝闔上雙眼,再無生息。

  靳遙喃喃自語,「別等了,我入不了輪迴的。」

  殿門轟然倒塌之聲驚醒無措的靳遙,她扶著興隆帝躺在喜榻之上,替他整理衣衫,修整儀容。

  隨後,靳遙挺著脊背打開殿門,寧安王已帶著私兵兩千將常曦殿團團圍住,顯然,皇城已在他的控制之下。

  寧安王緊握大刀,從靳遙身側踏入殿門,確認興隆帝身死又退出殿門,立在靳遙身旁,「心還真是狠。」

  靳遙並未理睬他,寧安王轉身面向眾人,「妖妃靳遙,謀害陛下,臣萬不得已帶兵入皇城,清君側。」

  殺伐漸起,心存反抗之心的侍衛皆被斬於刀下,寧安王只以為自己勢在必得。

  忽的,了無帶領長生門眾人從天而降,將靳遙護在殿前。被遣去支援臨江縣的庶衛營兵馬從皇城四道宮門湧進,逼近常曦殿,將寧安王的人馬從外包圍。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靳遙一早就將今日算計好了。

  「果然是好手段,難怪楚珩玩不過你。」寧安王用大刀支撐著被砍傷的身軀。

  「這是一早就設好的局,本來只謀算了他,你要來作陪,我自然不會手軟。」靳遙揚手落下,「寧安王謀逆,毒殺陛下,庶衛營聽令,殺無赦。」

  不過一炷香的工夫,寧安王兩千人馬以及散布在皇城中的其餘士兵便被全數拿下。

  這場殺戮歷經一整夜,晨曦將至時,常曦殿嶄新的宮宇皆被鮮血染就。

  靳遙沒給叛軍一線希望,寧安王在被了無擊殺後由陳婉帶走屍身。後來聽聞,陳婉將寧安王親手安葬,自己則去了兄長殞命的東渝山,築了道觀,青燈古佛一生。

  靳遙很累,她拋下一切推開寢殿大門,興隆帝還躺在喜榻之上,他親手點的龍鳳花燭已經燃盡。

  緩步靠近,榻上之人周身冰涼,端正的面容已經有些蒼白。

  案幾之上,流光劍泛著冷硬的光。

  靳遙端端對著那柄劍跪下,重重磕下三個頭,是對往昔的懺悔。

  「爹爹,我愛上了謀害了江家全族的人。遙兒有罪,今在此悔過,手刃仇人……」

  日光穿透滿目的紅照耀殿堂,靳遙嘔出一口鮮血,緩緩倒下。

  三日後靳遙醒來,滿朝文武皆在殿外跪候。

  蘇澤安牽著楚煥在靳遙睜眼之際近前,「娘娘,可要用些水?」

  她搖了搖頭。

  楚煥撲在榻前,眼睛哭得通紅,「娘親……」

  靳遙緩了好一會兒,一字一句,「陛下遺命,著太子楚煥,即皇帝位。」

  滿堂之人立即跪地,叩拜新君。

  見此情景靳遙很是滿意,想來興隆帝一死,蘇澤安便已經將楚煥的身份坦訴世人。

  「煥兒,不哭了,娘親沒事。」靳遙抬手撫過楚煥的頭,又緩緩睡去。

  躺了好幾日,靳遙終於能動身。這起身第一件事便是召了了無詢問邊境戰況。

  朝中大變,吳庭卻始終謹守靳遙命令,死守合關。在北狄新一番的進攻中勢如破竹,一路掠過北狄國界,打得北狄落荒而逃。

  婁況是在吳庭收回失地時回來的,他之所以遭了黑手是因為寧安王一早便與婁家有所牽連,當初江家,後來機括一事都是寧安王授意。

  雖說婁況接掌了婁家,但由於不知其與婁家的瓜葛所以被算計。他也並非泛泛之輩,疏通了關節乾脆隱在暗處恢復機括箭弩製造,返回之時帶回了一大批的武器。

  吳庭能如此迅速的大敗北狄,彈藥是一方面,這婁況帶回的武備則更是重要。

  「邊境已安,我替你悉心養養身子吧。」了無滿目憂慮,實在是靳遙快要油盡燈枯了。

  靳遙搖頭拒絕,「把我的身份與靳言重用王響一事放出風去。」

  「昏君都死了,這些事還用得著你?」了無氣急。

  「我之將死,何不為這天下再盡一份力。」

  了無看過靳遙眼中的堅定,知道她不會就此罷手,隨即氣急敗壞離開,最終仍是給她辦事去了。

  不日,靳遙並非靳家子嗣,而是平民出身的消息傳揚開來。

  眾臣上諫新君,處死亂國妖妃。

  加之靳言重用的王響也是平民,且引發了長明渠之亂,靳氏目無法紀混亂血統的罪名扣下來,便沒了翻身的可能。

  新君第一道聖旨,剿滅靳家,於妖妃施之火刑。

  九月的天,酷熱難耐,靳遙被押上刑場。烈火焚身應當很痛,可她已經沒了知覺。

  續命丹藥藥效將至,五感漸消,但她還是看見了,百姓競相道賀,恰如當日婚典百官相賀的喜慶模樣。

  正名殿前楚煥小小的身子繃得很直,沒有哭,在蘇澤安的陪同下,衝著她受刑的方向跪了整整一日。

  金釗回了長生門,依舊護衛在了無身側。了無罵罵咧咧說靳遙不識好歹,但說著說著便流下了淚來。

  元川與李悅然來刑場送了她,他們笑得真誠,謝她成就蒼生。

  靳言帶著靳涵那個單純的姑娘遠遁他鄉,過上了閒雲野鶴的日子。

  靳遙笑了笑,真好啊,她帶著腐朽滅亡,世人在黎明曙光中徜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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