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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在背後,動作不自然地輕勾著。

  馬車終於在天牢前停下。江厭辭先起身,跳下了馬車。月皊緊跟著鑽出車廂,卻在下車時愣住了。

  車夫看著江厭辭立在原地不動,沒有要扶月皊的意思,也愣住了。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月皊每次下車馬都是被江厭辭抱下去的,時日久了,車夫出行時就不再帶腳凳。這沒了腳凳,江厭辭又不扶的話……

  車夫疑惑又擔憂地望向月皊。

  月皊垂在身側的手攥了攥裙子,另一隻手扶著車壁,小心翼翼試探著邁出一隻腳,然而那隻腳剛懸,兩匹馬隨意踩了踩馬蹄,馬車細小的晃動驚得月皊立刻將探出去的腳縮了回來。

  她抬起眼睛望向江厭辭挺拔的背影,咬咬牙,把心一橫,儘量忽略掉腿軟,硬著頭皮直接踢下去。

  摔不壞的……

  月皊的雙足還沒有碰到地面,腰身已經被江厭辭單手緊緊箍住。她睜開眼睛,望著近在咫尺的江厭辭。

  「你跳崖呢?」江厭辭沉沉瞥了她一眼,將她放下。

  月皊臉上一紅,被說的有點羞愧。雙足剛碰到地面,她輕輕推了下江厭辭的肩頭,便從江厭辭懷裡退開,垂下眼睛,動作生澀地整理了衣裳。

  江厭辭轉身往天牢去,月皊急急跟上去。

  天牢里陰森森的,伴著很濃郁的血腥味兒。

  月皊瑟縮了一下。

  牢房裡有著她很多非常不好的記憶。她無憂長了十七年,一遭遇難,進的第一個可怕地方就是牢房。

  天牢比起當初關押著她的牢房更要可怖,潮濕的地面上時不時就能看見或新或舊的血跡。

  天牢里很黑,只間隔很遠的地方在屋頂懸一盞不甚明亮的燈。

  光線暗時,月皊的眼睛就不太好,何況她對牢房本就心存了恐懼,走得磕磕絆絆。不知道踢到了什麼東西,頓時一陣鐵鏈嘩啦啦的聲響,她嚇了一跳,臉色蒼白的咬住自己的唇。

  她垂放在身側微微發顫的手忽然被人攥住,月皊微怔,繼而指背上傳來了熟悉之感。

  江厭辭將她冰涼的指尖握在手裡,略放慢腳步,走在她身側,垂目望她,沉沉低聲:「我在你身邊,你怕什麼?」

  月皊心口升起莫名的情緒,像一汪春水溫柔淹沒她畏懼的心。恐懼逐漸消散,轉而被溫暖包裹著。

  她輕輕點頭,也不知道江厭辭有沒有看見。

  「前面就是了。」獄卒指路。

  江厭辭這才鬆開月皊的手,道:「去吧。我一會兒回來接你。」

  他並非要離開天牢,而是要去跟行方便的官員支會一聲。

  月皊點點頭,有些依戀地望著空了的手。她轉身,在牢房前蹲下來,望著裡面蜷縮在枯草上的江二夫人,急急喚:「二嬸娘!二嬸娘!」

  江二夫人本就沒有睡著,聽見月皊的呼喚,她又躺了一會兒,才不情不願地坐起身。

  曾經享受過那般的尊貴,一朝成為階下囚,又判了死刑。江二夫人整個人都很恍惚,也不清楚過去的榮華富貴是一場夢,還是如今非人的境遇是一場夢。

  「二嬸娘!二嬸娘!二嬸娘……」

  江二夫人終於轉頭望過來,望向蹲在牢房外面的月皊。

  自出事以來,江二夫人一直被關押在牢房裡,不停地提審問案,又從一個牢房押進另一個牢房。從高處跌下來,所有曾經的親朋盡數避而遠之,生怕沾染上任何關係,被連累。

  這麼久了,月皊竟是第一個來看望她的人。雖然江二夫人心裡很清楚月皊根本不是為了看望她,而是為了詢問她生母的情況。可即使知道,江二夫人也因為終於見到了熟悉的面孔,那死水一樣的心境略微起了些波瀾。

  看見江二夫人終於肯理她了,月皊鬆了口氣。她誠懇地開口:「二嬸娘,你可不可以多告訴我一些我親生母親的事情?她家在哪裡,還有沒有旁的親人?」

  江二夫人沉默地回憶起來。

  「當年為了萬無一失,尋找的孕婦,大多都是賤籍的丫鬟、妓女,還有女乞丐。掐著日子,隨便找了男人讓她們懷上孩子。」這些話,江二夫人已經向審問的官員交代了無數遍。

  月皊睜大了眼睛,認真地聽著。

  江二夫人皺了皺眉,望向月皊,沉默了一會兒,才繼續說:「你的親生母親倒不是。」

  江二夫人對關在小黑屋的七八個女人沒太大印象,分不清誰是誰。可唯獨對月皊的親生母親印象很深。

  因為那個女人實在是長得過於美貌,一張異常白皙的芙蓉面有著攝人心魄的美。她身為女子,也為那樣的容貌驚撼。

  若不是因為那個女人被抓來時,肚子已經很大了。江二夫人甚至懷疑江二爺會忍不住自己要了那個女人。

  「二嬸娘,那我的親生母親是什麼人呀?」月皊急急地問。

  江二夫人從思緒里回過神來,再開口:「機緣巧合撞見的。」

  月皊的眉頭徹底擰巴起來。

  「一個大晚上,我從寺廟上香回來。看見一個大著肚子的婦人獨自而行。那樣美貌的女子,卻穿著粗布衣,身量也消瘦。一看就像是從哪裡逃出來的。我把她帶回去,問她叫什麼家在何處,可是她什麼都不說……」

  江二夫人彎下腰一陣咳嗽,坐牢的這段時間將她的身體從裡面敗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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