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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筠心微沉,這才幾天,他又變回原來的樣子了。

  她坐了一會兒,揉了揉酸疼的手腕,心裡有些涼,還有點說不出的滋味,這幾日裴殊回來都晚,他們夫妻二人就一起用頓晚飯,話說的也不多。

  她還記得那晚點心的滋味。

  大抵世間夫妻皆是如此,早晚同用飯,天寒讓添衣,別的就不能奢求了,那日點心的味道,就當作一場夢吧。

  顧筠很快就想通了,她下午去仁和堂借了兩本醫書,她學醫理為了幼弟,顧承霖年幼體弱,她做藥膳能給幼弟補一補。

  後來又給祖母按腿,救了許多人,無論做什麼,只有回報到自己身上才是真的,別的什麼都靠不住。

  借完醫書,顧筠帶著丫鬟們回去,大約兩刻鐘的車程,馬車緩緩停在國公府門口,顧筠一下車,就看見了裴殊的貼身小廝,虎子。

  虎子微微弓著身,諂媚地朝顧筠笑了笑。

  顧筠一臉寒意,這是裴殊身邊的人,她不好過多說什麼,但是,裴殊帶著虎子四處閒逛,去賭坊酒館,她雖不該遷怒,但對著虎子實在沒什麼好臉色。

  虎子臉上笑嘻嘻的,「夫人,您可算回來了!」

  顧筠提著裙擺上台階,「嗯。」

  虎子緊緊跟上,「世子早早就回來了,這會兒人在書房,說是要給夫人一個驚喜,嘿,夫人,您移步過去瞅瞅?」

  他慣會察言觀色,看得出顧筠冷臉,所以語氣極盡討好。

  顧筠腳步微滯,不過很快就恢復如常,她道:「我這還有事,不需要他準備什麼驚喜。」

  驚喜,莫不是賭錢賭贏了,就覺得是驚喜吧。

  虎子道:「世子這幾天勞心勞累,在外面吃也吃不好,每日還要在路上顛簸一兩個時辰,人瘦了一大圈,才染成了夫人想要的顏色,夫人好歹看一眼。」

  顧筠停住腳步,她問道:「你……說他去染布了?」

  沒去酒館,沒去賭錢,而是去了布坊。

  虎子點點頭,他人有點胖,眼睛大,一臉喜相,「嘿嘿,世子每日都去,不敢懈怠,就是為了贏個彩頭,還不讓小人跟夫人說。」

  每天把香囊掛在嘴邊,不知道還以為是多稀奇的寶貝。

  顧筠手有點抖,她抿了下唇,差點忘記當家主母的氣度,「我去看看。」

  四月十四,裴殊滿打滿算弄了七天,這幾天泡在小染坊里,聞著染料的味道,辛苦是辛苦,卻算不上難熬,畢竟以前有比這更辛苦的時候。

  就是剛接觸一門新事物,總在摸索中前進。

  老師傅配染料靠手感和試,裴殊不一樣,他想辦法弄清其中的原理,為何會有這種顏色,所以後面增什麼減什麼有跡可循,不是胡亂為之。

  而酸性染料遇石蕊溶液變紅,鹼性變藍,有了這些,弄不同顏色的染料輕而易舉。

  可是解決一個問題之後還有第二個,染料的顏色和上布的顏色也不同,就算上布顏色對了,經過數次漂洗之後,顏色也有變化。

  就算晾曬之後成了,再洗,還有褪色變色的,總而言之,一匹顏色好看的布,要經過九九八十一難才成。

  裴殊這幾日惡補了染布的知識,頭都要大了,難怪那日顧筠問他,知道染布分幾步嗎。

  他染了三種顏色,石蕊紅,還有一種淺紫,和顏料中雪青類似,最後一種便是答應顧筠的,藕荷色。

  染出來的布顏色很鮮亮,漂洗不褪色,沒有任何異味,敷在身上不會起紅斑紅疹,更不會癢。

  只要是能想到的,裴殊都儘量考慮周全了。

  再經過扎染和灰纈,還可以染出不同圖案的布來,不過,最重要的還是顏色,裴殊這幾日在街上,還沒見過有人穿這石蕊紅和雪青色。

  顧筠應該是第一個穿的。

  她那麼好看,穿上肯定更好看。

  裴殊坐在顧筠常坐的椅子上,他一會兒翻翻帳本,一會兒拿出本書翻兩頁,上面的字他大約都認得,不過看起來還是費勁。

  幸好原身不讀書,他不會露餡兒。

  裴殊頻頻往外看,一想顧筠看見布又驚又喜的樣子,累幾天他都覺得值。

  裴殊等了大約一個時辰,綠勺說顧筠去醫館借書了,一時半會兒回不來,他就乾等。

  終於,外頭傳來動靜,聽著小丫鬟在外頭齊齊喊夫人,裴殊理了理衣服。

  顧筠一進書房,就瞧見裴殊一臉笑地看著她,他皮相好,若不是胡作非為,估計會有不少姑娘願意嫁給他。

  大概是顧筠盯著的時間太長,裴殊也低頭瞅了瞅自己,哦,他坐著顧筠站著,這怎麼行,於是裴殊站了起來。

  「可算回來了,我等了一個多時辰。」裴殊揮手讓丫鬟們下去,還把門給關上,「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想好給我繡什麼顏色的香囊了嗎。」

  顧筠臉有點熱,話說就說話,走過來湊這麼近做什麼,「我還未驗過布,你怎就知你贏了。」

  裴殊道:「我自己染的我能不知道,我偏就知道。」

  他繞著顧筠走了兩圈,「瞧好了吧。」

  布裝在了匣子裡,本來虎子就想直接抱回來的,但裴殊覺得不妥,直接拿回來還有什麼驚喜可言。

  他把匣子打開,三種顏色的布各一丈,夠給顧筠做三身衣裳。

  顧筠最先看見的是細膩的藕荷色,和她那日下裙的顏色一樣,像夏日的荷花,是最嫩的一抹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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