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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錢芳立刻起身感激道:「有您這句話我便安心了,若夫人不嫌棄,儘管吩咐下來,我定然盡心盡力為您辦事。」

  距離他們開業就剩半個多月,時間緊迫,顏芝儀倒也沒有跟她繼續客套浪費時間,抬頭看了看天色,道:「如今天色也不早了,錢姐先回去準備安頓一下,接下來可能日日都要來我這裡,明日我們先簽訂契約,之後再對你詳細說說你在店裡需要做的事情。」

  身份貴重的陸夫人親自為自己講解瑣事,錢芳哪還有不樂意的,自然是顏芝儀怎麼吩咐她怎麼聽,問了問明日來的時辰後,她便依言向顏芝儀告辭,謝過了讓人送她的好意,便帶著陪她過來、一直在院門口候著的奶娘離開。

  不知道是巧還是不好,剛好在出遠門的幾步外碰到了下班回來的陸時寒。

  錢芳守寡多年,又沒有再嫁的心思,對於名節自然比較在意。哪怕她知道陸狀元丰神俊朗,又同美貌善良的陸夫人琴瑟和鳴,根本不可能對她這麼個半老徐娘有什麼興趣,但有時候還得擔心人言可畏,加上有些習慣形成了,也不是一朝一夕能改過來的。

  因此見到陸大人,錢芳頭也沒抬,匆匆屈膝行禮過後,然後就邁著細碎的步子腳步如風了。

  將她們送到門口的顏芝儀還想介紹一下,張了張嘴,卻發現在她面前進退得體又不卑不亢的錢芳就這麼落荒而逃了,不由得目瞪口呆。

  這個從自家院子裡出來的陌生女子已經向他屈膝行禮,陸時寒也禮貌頷首回禮,事情便過去了,他完全沒在意這個小插曲,目光一直落在前方,也就是在院門口探頭探腦的顏芝儀身上。

  陸時寒一眼就看出來她現在心情極好,面上完全沒有這幾天因為招不到女掌柜的鬱悶愁苦,他多少也有些欣慰,上前便笑問道:「方才可是榮夫人說的那位?這麼晚才離開,想來儀兒約她聊得頗為盡興。」

  他這麼關心自己,顏芝儀的回報卻是幸災樂禍,「沒想到寒哥也有被當做洪水猛獸的一天。」

  陸時寒:……

  顏芝儀笑完,就伸手將哭笑不得的陸時寒拉回院裡,迫不及待跟他分享起了自己終於招到一員「猛」將的好消息,順便也說了下錢芳想要尋求庇護的心思。

  她先前因為從來沒享受過被當大佬的待遇,一時激動就滿口答應下來了,現在看到陸時寒,她不免擔心自己是不是說了大話,萬一他們沒有這個實力,豈不是坑人了?

  所以趕緊找寒哥商量一下,若有問題也早點說清楚,不要耽誤人家。

  陸時寒便問錢芳當時還說了什麼,顏芝儀記性好,直接把原話複述了一遍,陸時寒沉吟片刻便分析道:「這位錢姐話中所說有心人,怕是意有所指。」

  顏芝儀頓時來了精神,「是已經有人找麻煩了嗎,我怎麼沒聽出來?」

  「未必是已經找上門,可能是還有隱憂。我記得用膳時榮夫人提過,這位錢姐以前的婆家其實是榮夫人娘家的遠房親戚,且不是很好相與,倘若這家人見財起意又來糾纏錢姐,榮夫人怕是不好幫她,但咱們又不是那家的什麼人,他們真要如此蠻橫,替錢姐綁了報官便是,若是她想藉此討回以前的嫁妝,多花些錢請人寫狀子遞上去,說不定也有轉機。」

  原來錢芳是擔心以前的公婆找事,顏芝儀之前沒想到這茬,現在一聽陸時寒分析只覺恍然大悟,隨即又頗為不忿,「那他們現在不找事,就不能遞狀子要回嫁妝嗎?」

  陸時寒摸了摸她充滿正義感的小臉,笑道:「自然可以,但古人說窮寇莫追,她同那家人再次糾纏起來,恐怕就沒有安生日子了。」

  顏芝儀不由嘆了口氣,陸時寒為了轉移她的注意力,便道:「錢姐也沒有去要回嫁妝,想來也是更滿意如今的日子,往後她盡心幫儀兒做事,遇到難處咱們能幫襯也會幫襯。」

  顏芝儀也知道他是安慰自己,也確實被安慰到了,至少她有信心錢芳跟著她混不會太差,每個月十兩的待遇她能保證,妥妥的高薪啊,收入高還沒老公沒孩子,放到現代不知道多少人羨慕這生活。

  這麼一想,顏芝儀也就沒再為錢芳抱不平了,而是為寒哥貼心安慰而動容,當即挽著他手臂靠過去,美滋滋感嘆:「我寒哥就是這麼人美心善。」

  陸時寒短暫享受了一秒她的撒嬌摟抱,很快意識到她最後四個字說了什麼,立刻正襟危坐,一臉冷漠無情無理取鬧的伸手把她的腦袋推開:「你說什麼?」

  顏芝儀也很能屈能伸,立刻改口道:「嘴瓢了嘴瓢了,是說我人美心善,寒哥你君子仁心。」

  陸時寒這才無可無不可的從鼻子裡發出「嗯」的一聲,好像多麼勉為其難原諒她一樣,其實手正很誠實的把推出去一半的腦袋又主動摁回到自己肩上,動作溫柔中透著一絲熟練。

  說起來,儀兒這些天招不到符合心意的女掌柜,為此頗為煩惱焦躁,導致他已經好久沒享受到這樣和她親昵而悠閒聊天的時光了。陸時寒面上不動聲色,其實心中和身體都很誠實,顏芝儀一主動,他立刻就配合上了,當即面色愉快牽著她去坐鞦韆。

  經過了漫長的夏日,如今秋高氣爽,他們又可以慵懶自在的在鞦韆上曬太陽了。

  傍晚的陽光溫暖又舒適,灑在彼此的臉上映出毛絨絨的質感,就更顯得閒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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