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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寧可餓死,也不要再跟一條狗住在一個院子裡。

  美女看到撲克臉,也不找東西了,她在那裡站了一會兒,就朝外邊走,她走到樓梯口的時候,撲克臉終於說話了,他說:“你要做了就做了吧。”

  我不知道這話是什麼意思,不過美女也沒說什麼,蹲下來把我抱起來。

  唉,我這個肚皮貼後背啊,光抱有什麼用啊,我要吃妙鮮包。我要妙鮮包!

  撲克臉又說話了,撲克臉說:“把貓放下!”

  我不知道他gān嘛兇巴巴的,反正今天一進門他就是這種惡狠狠的樣子,好像人家欠了他錢似的。沒等我反應過來,只聽見“啪”一聲,美女臉上已經多了一個紅手印,我驚恐的瞪著大眼睛看著美女臉上那個巴掌印,慢慢的腫起來,難以置信那是撲克臉打的。要知道撲克臉以前對美女可好了,半夜出去幫美女買好吃的,他平常抱美女的樣子可比抱我溫柔多了,有次還把美女背在背上,一直背回家來。平常撲克臉哪怕再不高興,美女一跟他說話他就會笑,可待見美女了。我第一次從電視裡學會“只羨鴛鴦不羨仙”,就以為是形容撲克臉和美女呢。

  我還在胡思亂想,後頸皮一痛,已經被撲克臉拎了過去,我在半空亂蹬著腿,驚恐萬狀。美女的樣子像是要哭了,她說:“雷宇崢,把排骨給我吧,你別把它送人。”

  啊?!

  我使勁扭過腦袋去看撲克臉,不會吧,你打算把我送人?

  怪不得美女會跟你吵架!

  活該!

  撲克臉聲音冷冰冰的:“我的貓,你管我送不送人。”

  我十分十分想在撲克臉的手上使勁撓一下子,明明我是你和美女兩個人的貓,什麼時候變成你一個人的了?

  就算要離婚,我也是共同財產呀,你憑什麼就決定把我送人?

  不過撲克臉跟美女好像沒結婚,這個估計也不能算離婚了。我還糾結於法律問題的時候,美女已經帶了哭腔了:“你把排骨給我吧,你又不要它,上回你把它送了人,就差點找不回來了。”

  我的腦瓜子明顯有點不夠使,撲克臉還是惡狠狠的樣子,聲音也跟空調風似的冷嗖嗖:“滾!”

  美女看著我,我也眼巴巴看著她,可是她不敢跟撲克臉再討要我,只好抹了抹眼淚走了。

  撲克臉站在那裡看她下樓梯,他的手卡得我都透不過來氣,我掙扎著用爪子撓著他的手,我都急了,兔子急了都還咬人,何況我是貓呢。於是我狠狠咬他並且拼命抓他,可是我把他的手都撓出血來,他也沒鬆手。我急得喵喵叫,美女回頭看了看我,掉了兩顆眼淚,終於還是走了。一會兒就聽到大門“嘭”一聲輕響,關上了。

  撲克臉終於鬆手了,我從他身上跳下來,一路追到樓梯下去,用爪子撓著大門。我知道美女肯定不會再回來了,不然她不會向撲克臉要我,可是撲克臉為什麼不肯把我給她呢?

  我撓不開大門,只好又爬上樓去找撲克臉,他一個人躺在chuáng上抽菸,我跳上chuáng去,繞著他的腿轉來轉去,喵喵叫他去追美女,但他就是不睬我。

  誒,真是人不急貓急!

  撲克臉一直躺在那裡抽菸,電話響了很多次他也不接,最後天黑了,我也餓得沒勁了,趴在chuáng上快睡著了,他突然想起來,去廚房給我拿了兩個妙鮮包。

  哼!

  你把美女都趕走了!

  勞資心qíng不好!

  我自欺欺人的把腦袋別過去,誓死抵抗妙鮮包的陣陣香氣。

  撲克臉把我拎起來,對視著我的貓眼,我打了個大大的呵欠,表明我的不屑。

  “不吃就算了。”他把妙鮮包扔進垃圾桶。

  我惱了,使勁又在他手上撓了一下子,這下子又給他手背添了一道血印子。

  很難得,他只是把手縮了回去,沒給我一巴掌。

  大概是打了美女,把他手打疼了吧。

  我最討厭打女人的男人!

  尤其是像撲克臉這種,還長得一表人才,人模狗樣的。

  可見凡是跟狗沾邊的,都討厭!

  我在飢腸轆轆中睡著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又被餓醒了。房間裡沒有開燈,可我是一隻貓,再黑的地方我也看得見,所以我瞪著圓圓的貓眼睛看著撲克臉。

  他一動不動躺在那裡,沒有抽菸了,可是也沒有睡。

  因為他臉上有水。

  不會是眼淚吧?

  還是他洗了臉沒擦臉?

  我以前只看過美女哭,還沒看過撲克臉哭過呢,我跳過去,喵的叫了聲,舔了舔他的臉。

  真苦啊……

  我全身的毛再次乍起來。

  好餓!

  09.紀嫣然

  紀嫣然覺得中央空調太冷,後頸里碎發被空調的出風chuī得痒痒的,皮膚隱隱生寒,手裡的錄音筆也仿佛冷滑,有點握不住的趨勢,總之是渾身不自在。

  她其實覺得很服氣,因為李堃坐在斜對面的沙發里,神色自若,這男人真是永遠泰山崩於前不色變的模樣。他穿白襯衣,領扣解開一粒,因為沒有系領帶,很少見到他這樣子面對媒體,紀嫣然一點也不認為自己面子大過旁人,相反,她心酸的想,只是因為自己代表的這家雜誌在業內實在不算有份量,所以才不獲重視。

  訪談終於結束後她還非常客氣的感謝李堃,肯接受他們的訪問,所以很虛偽也很客套的道謝:“謝謝李總,幾時有空再請李總賞光吃飯。”

  他眉頭一揚:“不如就今天吧,今天我就很有空。”

  結果害得她與負責拍平面照片的攝影師小趙頓時方寸大亂,小趙大惑不解的直朝她殺jī抹脖子的使眼色,她平日的伶牙利齒仿佛一下子全然失效,只余了囁嚅:“今天……今天……”

  “怎麼?”他濃濃的眉頭擰到一處,仿佛是不悅:“不方便?”

  這男人的目光向來十分有殺氣,尤其是他明確表明自己不滿的時侯,一般人都會識趣的不捋龍鱗逆龍鬚,她丟盔棄甲潰不成軍:“沒……沒什麼不方便。”

  結果如墮雲霧中的小趙,心懷叵測的她,外加深不可測的李堃,一塊兒去吃串串香,進了館子後小趙壓低聲音告訴她:“我還是頭一回坐寶馬來吃串串香。”她完全心不在焉,根本無視小趙的激動。

  三個人吃掉差不多兩百串,最開始小趙叫了兩紮啤酒,倒酒的時候笑嘻嘻問她:“你要不要來杯?”她飛快的偷看了李堃一眼,他的目光永遠像海一樣,看不出任何變化。她忽然豪氣頓生,豁出去了,誰怕誰啊?結果喝順了口,一杯接一杯,又叫了兩紮來,三個人裡頭倒數她喝得最多。

  喝高了的後果就是jīng神抖擻,膽也真大了,眼睛也敢滴溜溜亂轉了,吃串串吃得滿嘴油流,勾著小趙的肩跟彈吉它賣唱的小伙子一塊齊聲高唱《沒有你,我哪都不想去》,她聽到自己的聲音又高又細:“不管是黑夜或黎明,不管是夢裡或清醒,閉上眼睛用心去回憶,全都是你的天地,沒有你我哪都不想去,在一起做什麼都可以……”

  唱完後店中還有很多人噼噼啪啪的鼓掌,她一口氣的灌下冰涼慡口的啤酒,然後洋洋得意的滿場飛吻,換得口哨與喝彩。

  那天晚上她喝了很多酒,也唱了很多歌,到後來的事qíng統統不記得了,只記得自己笑得很傻,喝得很痛快,嗓子很疼。

  頭也很疼,真正頭疼得快要裂開來,她呻吟一聲,將頭埋到枕下去,像一條蠶,把自己蜷起來。枕頭很軟,薄被上有淡淡的熟悉的香味,仿佛是某個人身上慣有的那股味道,煙糙與古龍水,還有他獨特的氣息。她真是想念……很想念這種味道……

  嘎?!

  她突然驚得差點跳起來,因為眼皮只睜開了幾秒鐘,而且她宿醉未醒,這一切肯定是假的是假的是假的,她重新瞪大了眼睛,卻看到chuáng對面牆壁上那幅再熟悉不過的油畫,沒有看錯,她真的沒有看錯,這是真的。

  她一時傻眼,因為他從浴室里踱出來,帶著一股沐浴後的清香,連頭髮都還是半gān的,他額發垂下來的樣子一如既往的帥氣,尤其是眯起眼睛時:“我還以為你會醉到明天早上去。”

  她揪著被子,結結巴巴:“我……我怎麼……在這裡。”

  “一個女人不要隨便在外頭喝酒。”他俯下身來,高大的身影令她瞬間覺得幾乎窒息:“尤其不要喝醉,不然會吃虧的。”

  她倒吸一口涼氣,他離她太近了,近得她幾乎想要逃掉,他真的離她太近了……鼻端全是他身上好聞的味道,她不由自主的緊張:“李堃……”絲棉的被子在往下滑,這被子實在太滑了,原來她就睡不慣,因為它會滿chuáng亂跑。她忽然覺得肩頭涼嗖嗖的,天啊!

  “我的衣服呢?”她尖叫。

  還有,他為什麼也只穿了睡衣?

  “你吐得一塌糊塗,”他實在沒好氣:“連我身上都是,所以我只好給你洗了個澡,然後又自己去洗澡。”

  他這麼有潔癖的人,想想那樣子一定很手忙腳亂很搞笑,可是她委實笑不出來:“你給我洗澡?”

  這次終於惹到他了,因為他微微眯起了眼睛:“紀嫣然,你別擺出這幅模樣,你全身上下哪兒我沒見過,我沒想過占你的便宜,我只是不想你弄髒我的屋子。”

  只是不想弄髒他的屋子,她也被氣到了:“那你為什麼要把我弄回來,你把我扔在那不管不就行了?!”

  “然後正好讓你跟那個拍照片的再眉來眼去動手動腳?”

  “我什麼時候跟小趙眉來眼去動手動腳了?”她氣得發抖:“我們是同事,是兄弟,你少用你那套齷齪的目光來看待旁人。”

  他也動了氣:“我齷齪?你在大廳廣眾之下跟那拍照片的勾肩搭背,你倒不齷齪了!”

  她氣昏了頭:“你憑什麼管我?我們去年的今天就離婚了!”

  房間裡一瞬間靜下來,窗簾沒有拉上,三十九樓,這城市的絕高處,足下一片燦爛的燈海,俯瞰眾生繁華,她與他曾有過的家,終究是,高處不勝寒。她忽然覺得後悔,不應該說這樣一句話,而他已經轉開臉去,過了好久,才聽到他似乎疲倦的聲音:“我以為你不記得了。”

  今天是他們離婚一周年。

  孫倩突然想起來:“對了,你們昨天不是去採訪李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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