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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斬靈重聚後,應無愁深知自己的壽命恐怕挨不過千年,他又有種想要尋找什麼的衝動,必須在修真界遊歷。

  既不想遇到麻煩,又不想避世千年,應無愁左思右想,想到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那就是裝,死不承認。

  他換下自己喜愛的勁裝和戰甲,穿上飄飄欲仙的白色衣服,寬袖長衫,整個人氣質發生極大改變。

  他又去除掉自己身上可以辨認身份的明顯痕跡,例如眼下的痣,手背上的胎記。

  如此一來,通身戾氣的煉魂魔君,就變成了一個淡然如竹般的君子。

  離開劍冢到收服大弟子微生隱這三百年間,應無愁大部分時間都在潛心穩固重聚的靈,煉化那七塊鱗甲,讓自己的實力重回巔峰。

  剩下一點時間,他會時不時在一些修真集市、門派間的鬥法大會、各個門派掌門的登基大典等重要活動上露個臉,大搖大擺地出現在人群中。

  當有人對著應無愁大喊「煉魂魔君」時,應無愁則是淡淡一笑,先確認一下這人在叫誰,隨後禮貌地表示,他並非煉魂魔君。

  那人自然不信,應無愁便繼續裝,努力裝,使勁裝,法器砸到面門錢都要裝,咬死不肯承認自己便是煉魂魔君。

  應無愁堅持自己就是一個散人,要求那人拿出煉魂魔君的玉簡影像。

  煉魂魔君留在修真界的畫像極少,只有除魔那日有人記錄下的戰鬥的樣子。當那人以水行術法放出當日映像後,瞧瞧殺得紅眼的煉魂魔君,再看看一臉謙和的應無愁,便又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於是應無愁便道:「這煉魂魔君與我確實是有三分相似,也難怪兄台認錯了。只是你看他那眉眼,凌厲兇悍,我大概一生也沒辦法擁有這等氣勢。」

  那被應無愁騙傻的修者左看看映像,又看看應無愁本尊。一個人若是盯著一個字久了,便會產生一種不認識這個字的錯覺。那修者亦是如此,對比了半天,竟然能在應無愁臉上找出二十多處不同之處,最終得出應無愁與煉魂魔君半點也不像,是他眼拙認錯了的結論。

  那修者誠懇地向應無愁道了歉。

  應無愁自然是微笑著原諒,同時拜託這位修者與自己同行,若是再有人認錯,請這位修者幫他澄清。

  應無愁算得很準,能第一時間站出來指認他是煉魂魔君並發誓要除魔衛道的修者,都有一個共同特點,那便是正義感強且熱心。發生這等誤會之事,那人心生愧疚,自然會幫應無愁澄清。

  於是應無愁便從孤身一人變成了有同伴的散修,再有人來指認,他的同伴會自然而然地站出來表示:「應散人與煉魂魔君確實生得三分相似,但不同的地方更多。」

  這人再將自己方才悟出來的二十多處不同之處指出來,第二人也傻眼了,跟著他們一同解釋。

  三人成虎,只要拉到兩個同伴,改變所有人的印象就變得容易了。

  應無愁就這樣參加了幾次大活動之後,大部分修者腦海中都留下了一個印象,那便是「應散人真倒霉,竟與煉魂魔君生得一成像,好在氣質神態完全不同,還不至於認錯」。

  實際上大部分修者都沒有真正見過應無愁,只是知道有這樣一個人,這樣便已足夠了。

  不到百年,應無愁與煉魂魔君就變成了兩人,煉魂魔君成為被永久埋葬的歷史,應散人成為九州第一君子。

  而這百年間,應無愁的臉皮也修煉得比銅牆鐵壁還要厚。

  但厚的是他的君子面具,一旦這層面具被取下,應無愁便有些無措了。

  不愧是無妄海,不愧是他的觸覺鱗甲定下的規則,太懂得如何懲罰他了。

  應無愁僵著臉,一時不知該如何面對岑霜落。

  在這個過程中,他又想起一事,便是這三年的後期,自己是如何一次次昏倒的。

  明明是他對岑霜落行那事,最後落得真氣空空的竟是自己,每次都要岑霜落耐心地等他醒來,過程中還要關心地問一句「應先生身體可還撐得住」。

  這瞬間,應無愁竟不知是「失去君子面具」還是「可還撐得住」哪一樁更令自己無地自容。

  如果可以,應無愁真想掩面而逃,但出落更加漂亮的岑霜落正關切地看著他,滿心滿眼都是他,銀瞳中滿是愛意。

  在這樣的岑霜落面前,應無愁又怎能低頭。

  他撫塵散人,永不沾惹塵埃!

  於是應無愁露出一個複雜的笑容,臉上滿是自責與愧疚,他抬起手來,用長輩的手法輕撫岑霜落的銀色長髮,柔聲道:「這三年,苦了你了。」

  這是闊別三年的笑容,岑霜落立刻明白,那個「進化版的老變……」消失了,他傾慕心折的撫塵散人回來了。

  一時間,岑霜落竟不知更想念哪一個應無愁。

  應無愁手掌輕顫,微微移開視線,作「不敢直視」岑霜落狀,壓抑且懊惱地說:「我萬萬沒想到,無妄海的規則懲罰竟如此古怪,能讓一個人性情大變。我本打算將你視作子侄,好好養育長大,如今竟做出這等事情,實在難以再面對你。」

  他從袖裡乾坤中取出一把鋒利的匕首,交到岑霜落手中,大義凜然地說:「霜落,我做錯了事,沒有任何可以解釋的,唯有一命以贖罪。我這條命,就交給你,隨你處置。」

  應無愁握住岑霜落的手,幫他抓住匕首,同時用一張易碎的表情望著岑霜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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