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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承影」在幫他們幹活,老人家不好沉默不語,便與應無愁攀談起來。

  「先生有所不知,那廟裡供的不是神像,是個邪魔。」老人家道。

  「哦?」應無愁忙端起瓢喝水,防止老人注意到他的容貌與神像極為相似。

  好在老人眼睛有些花了,繼續道:「聽我父親說,五十年前,鎮裡出現個妖邪,將鎮裡的年輕人迷得神魂顛倒。鎮長便找來高人,建廟雕神像,鎮住那邪祟。

  「誰知道那神像的容貌在變,只是變得很慢很慢,一開始大家看不出來,四十年過去,有老人發現神像樣貌變得,大家便漸漸不敢去廟裡上香了。

  「沒了香火,廟裡的和尚也跑了。只剩下岑家小子在打掃,又過幾年,岑家小子也不見了,大概是死了吧。」

  「岑家小子?」應無愁問道。

  「岑家撿來的孩子,十八年前,就在廟外的那棵楓樹下面,躺著一個被凍僵的嬰兒,身上連件衣服都沒有。當天正是落霜的季節,紅色的楓葉上結了一層白霜,孩子身上蓋滿了這樣的葉子。

  「廟裡的和尚撿起這孩子,見人還沒死,便救了下來。

  「岑家多年無子,便找到住持,領養了這個孩子。

  「他的名字是住持取的,不像別人那種張二狗李富貴的名字,還挺文雅的。

  「叫……岑霜落。」

  「咔嚓」一聲,「寧承影」掄起斧頭用力劈下,木柴裂開,斧子也裂成兩半。

  應無愁看著他,見「寧承影」神色陰沉,似乎想起了什麼不願回想的事情。

  「寧承影」走上前來,對老人說:「不好意思,弄壞了你家的斧頭。」

  他在桌子上放下一塊碎銀子當做賠償,對應無愁說:「師父,我們走吧。」

  應無愁卻道:「不急,你弄壞了人家的斧子,怎麼能用錢砸人,應當去買一把新的賠償才是。」

  他拿起銀子,放在「寧承影」掌心,打發他出去買斧子。

  「寧承影」躊躇片刻,盯著老人家,似乎非常不願老人繼續講述關於那間廟的事情。

  「還不快去?」應無愁道。

  「寧承影」捏了下拳頭,悶聲不吭地走出去,竟乖乖去買斧頭了。

  直至此時,應無愁終於確信,假寧承影對他並無惡意,還十分想在他心中樹立起一個好印象。

  而且從他方才的反應來看……

  應無愁嘴角翹起,對老人家說:「可以給我講講這個岑霜落的故事嗎?」

  作者有話要說:

  應無愁:我總覺得他在勾引我,順從我,對我好,勾引我摸他的頭。

  岑霜落:……

  第5章 身世

  這是一個頗為俗套,卻又十分悲傷的故事。

  被領養後,岑家一開始對岑霜落視如己出,也沒有告訴他的身份。

  就這樣一直養到了八歲,岑家有了自己的孩子,岑霜落的存在便十分尷尬了。

  他在家中的待遇一落千丈,還在一次爭吵中被告知身世,自此之後,岑家對這孩子更差了。

  岑家幾次把他送回廟中,想退掉這個孩子。

  可這哪是說退就能退的,尤其這時寺廟香火越來越少,也沒有餘力收養一個半大的孩子,只能給他口吃的。

  八歲的岑霜落就這樣成為寺廟的雜工,每天打掃寺廟,擦拭雕像。

  半大的孩子變得心事重重,經常望著那棵楓樹發呆,也時常對著神像自言自語。

  繼續這麼幹下去,說不定有朝一日,住持會把他收為弟子,為他剃度。

  偏偏神像的變化已經瞞不住了,鎮裡人視神像為邪魔,寺廟裡的和尚撐不住連夜跑了,自然也不會帶上岑霜落。

  八歲以後,岑霜落一直睡在佛堂的角落裡,這樣住了幾年後,有一天早晨醒來,寺廟內外空空蕩蕩的,所有人都走了,只剩下他一個人。

  既然要跑,家當自然不會留下,寺廟裡只剩下一些不適合帶走的米麵。

  岑霜落無家可歸,只能繼續留在廟中,靠著僅剩的食物度日,繼續擦拭神像。

  可這樣的日子也過不了幾天。

  岑家的小弟病了,家裡人求醫無果,忽然聽到那個養子還在寺廟供奉邪魔的消息。

  他們認為是岑霜落害了孩子,拿著棍棒便衝到寺廟中。

  岑霜落被打瘸,正殿被打得七零八落,神像也從中間裂開。

  第二天一早,有人看到岑霜落一瘸一拐地離開這座小鎮,那一年他才十四歲。

  他走之前,神像的變化還不算大。然而在岑霜落離開四年間,那神像的容貌變得越來越離譜。一開始還有流浪漢在寺廟中留宿,後來再也沒人敢進入廟中,那裡便徹底荒廢了。

  應無愁聽老人家講完這個故事,面無表情地喝了口冷水。

  他知道神像為什麼在這短短四年間,比前面五十年的變化還大。

  鱗甲雖為神物,但也不是隨便改變石塊形狀的,否則他在修真界藏了七塊鱗甲,豈不是到處都是他的臉。

  主要還是這裡的居民把玉石雕刻成神像,又日日夜夜祭拜,將自己的感情寄托在上面。

  過多的情感寄託讓本沒有生命的鱗甲漸漸「活」了起來,神像也隨著鱗甲的「活」慢慢改變相貌。

  但這種「活」,是依附於百姓的信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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