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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蔣瑋向少女輕輕一頷首,越過她徑直走了過去。

  少女看著蔣瑋遠去的背影,兀自懊惱喪氣,似是後悔自己剛才怎麼沒能多跟蔣瑋說上兩句話。

  我在後面跟檀旆感嘆:「感情豐富的少年人遇上這種事便算一次浪漫的邂逅,回憶起來都會令人感到無限的悸動,可惜我沒有過。」

  檀旆微笑著看我:「沒有這樣的邂逅令你感到遺憾?」

  「啊……那倒也不至於。」

  我和檀旆的相遇實在太過平常,不過據他所言,他倒是早在詩會上見過我,但那會兒他對我也沒什麼多餘的心思,只是覺得我說話有趣多聽了幾句。

  沒過幾天,蔣瑋就見到了旭京今年的第一場大雪,王府的人被王妃特許休息一天,紛紛打起了雪仗,我和蔣瑋在湖心亭中湊了個火爐煮酒。

  蔣瑋給我遞炭時,我問:「昨天二皇子和六公主離京就藩,你去看熱鬧了?」

  蔣瑋微微訝異,「表嫂你是如何知道的?」

  「聽說六公主因為要與德妃從此分離兩地,走的時候哭得分外傷心,上馬車沒看清腳下的路差點摔跤,幸得太子身邊一位長相清俊的少年相扶,勸慰幾句,公主便止住了哭泣。」我揶揄地看著蔣瑋,「你可真厲害。」

  蔣瑋尷尬地不敢看我:「表嫂你不是跟他們有過節麼?太子殿下覺得不好強求你去,才問了我的意思,再怎麼說這個計策也是我提的,我讓人家小姑娘被迫與母親分離,理果果應去安慰幾句。」

  「六公主可不知道這個計策是你提的——現在你還沒入仕,就已經和儲君交好,給六公主留下了不錯的印象,以後的路會走成什麼樣,還真是難講。」我壓低了聲音問他:「你能不能跟我句實話,蔣家前幾年沒有歸京,是誠不能也,還是實不為也?」

  蔣瑋同樣壓低了聲音道:「這件事我沒辦法跟表嫂說實話。」

  「那就是不為。」

  我得出結論以後,蔣瑋明顯被噎了一下:「表嫂你真是老奸巨猾。」

  頭一次聽到有人用「老奸巨猾」來形容我,真是個新鮮詞。我想大概是自從嫁入東平王府以後,我的氣質也逐漸與奸臣之家融為一體,才讓蔣瑋想出了這樣一個詞來。

  與此同時,被「老奸巨猾」這個稱號冠了多年的東平王終於停下自己打雪仗的活動,拍了拍自己衣服上的落雪,走入湖心亭來:「酒煮好了沒?」

  「火剛旺,才開始燒。」我答道,「父王不玩了嗎?」

  東平王斜睨一眼遠處拿著雪球互毆的檀旆和檀暉,「這倆小兔崽子打他們老爹一點都不手下留情,我這把老骨頭經不起折騰。」

  「父王正當盛年。」我拍馬屁道:「漠北那邊還需靠您去鎮守。」

  東平王笑著坐下道:「小翎就是嘴甜。」

  紛揚的大雪也是一番獨特的美景,姐姐和王妃坐在一邊看其他人玩鬧,時不時還評價一下各人打雪仗的水平,比如檀旆擅長偷襲檀暉扔得准管家雪球做得結實等等。

  東平王飲下一口熱酒,用只有我和蔣瑋能聽到的聲音說:「前兩天我進宮,跟陛下談論起當年的賭約——承認我輸了。」

  我與蔣瑋面面相覷,一時不知該怎麼回答。

  「你們都知道我與陛下打了什麼賭,此時就不必假裝了。」東平王遙遙望了一眼自己次子,「檀旆小的時候,我當笑話講給他聽過,把這種事告訴稚子,本就是我的過失,好在你們都把這件事瞞了下來。」

  東平王悠悠道:「不過你們倒不是一心為了我或者檀旆考慮,只是為整個國家考慮——一國之君將自己的江山社稷當賭注,即使是玩笑,這玩笑開得也太不應該了些,傳揚出去會引起什麼風波,尚未可知。」

  東平王自顧自地往下說:「打賭之前,我跟陛下在政見上有分歧,我當時對士族有偏見,認為士族自命清高精於利己,脾氣又臭又硬——當然王妃是個特例——這樣的人把持朝政,遲早會把國家托入一望無際的深淵。

  「陛下卻說不然,他說士族只是沒有得到良好的引導和正確的轄制,只要國家律法逐漸完善,許多人,無論士族還是庶族,便都會展現一顆治國平天下的初心。

  「我不信,所以和陛下打賭,看多年以後究竟誰才正確——如今看到你們,倒是不得不承認我之前過於狹隘。」

  我和蔣瑋相視一笑,長久以來的努力得到對手的承認,還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不過——」東平王話鋒一轉,「有一點我還是沒有看錯,你們士族出身的脾氣就是這般,無論東平王府的勢頭多盛也不會讓你們改變想法,相當頑固不化。」

  我跟蔣瑋望著對方,異口同聲互相攻訐道:「說你呢。」

  東平王豪爽地笑了笑。

  檀暉和檀旆總算玩累,也坐到湖心亭來休息,檀旆就著我的手吃了我一塊剛拿起的糕點,我懶得跟他計較他搶我吃的這回事,只無奈翻了個白眼,摸著肚子心想:你以後可別學你爹這般幼稚。

  姐姐和王妃看夠了雪景,也走過來坐下,眾人圍成一圈,慶賀今年這場瑞雪。

  東平王與王妃說著回漠北的行程,途中經過父親所任郡守的昌平郡,姐姐和我都要順道去看一眼父母。待明年開春,我還和夏錦如約好了陪她去看許含煙,聽說許小五在自己家做起了木工,足以養活他和母親,屆時我也北北想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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