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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三少不知為何,總覺得有這句話有點「得便宜賣乖」的意思……

  還未等他想個明白,張六娘已效率極高地開始攻城略地。

  台榭之上,一輪明月隱入薄霧裡。

  今年中秋,是張六娘此生過得最好的一次。

  至於李三少……聽他聲音似乎是痛並快樂的。

  作者有話要說:  給手機黨的提示:今天更了兩章,上一章是結局~

  小劇場:

  李三少:娘子我要給你生猴子

  張六娘:(*/ω\*)

  (手上動作迅速且效率奇高地壓倒了李三少)

  還有一個清明番外,明天更。

  ☆、(九)

  (三)清明

  「……都人不論貧富,傾城而出,笙歌鼎沸,鼓吹喧天……紅霞映水,月掛柳梢,歌韻清圓,樂聲嘹亮,此時尚猶未絕。」——吳自牧《夢梁錄》

  春分後十五日。

  這一天,李家無論老小,都分外沉默。

  李大人早早地出了門同人游湖,家裡只剩下劉氏與張六娘兩人。

  一個寡婦,一個孤母。

  丫頭去叫張六娘時,他正端端莊莊地坐在銅鏡前,身上換了一件李三少生前穿的長衫——那件衣服穿在他身上挺像那麼回事的,襯得他肩寬背直,待頭髮一束起來,差不多就是一個誤入濁世的翩翩佳公子了。

  聽見腳步聲,他回過頭,了無生氣地看了丫頭一眼。

  丫頭不敢瞧他,立即低下頭,囁聲道:「三少夫人,夫人叫你去見她。」

  張六娘伸出手,輕而又輕地點了一下銅鏡里的自己,半晌說:「我這便去。」

  他慢條斯理地站了起來,面無表情地朝外走去,丫頭看著他這副模樣,心裡十分忐忑,掙扎許久後出聲道:「……三少夫人,你要不要去換身衣裳,就這樣去,夫人約莫會生——」

  最後一個「氣」字,在張六娘的目光里生生咽了回去。

  只聽他輕輕地笑了一聲,道:「換甚麼換,我本就該穿這身衣裳。」

  丫頭呆呆睜大眼,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

  張六娘不欲解釋,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

  裡屋臥房。

  自那日從鬼門關回來後,劉氏便將那裡改成了一個佛堂,日夜不息地在裡面吃齋念佛,號稱不問塵事,可她今日終究是問了——她找了張六娘來。

  距離李三少去世已過去一年零四個月。

  距離劉氏知道真相已過去了四個月。

  從冬天到春日。

  兩個人都備受折磨。

  張六娘站在門外,微垂著眉眼,臉上無甚表情地想,今日找他來,是來攤牌的麼?

  裡面劉氏等了許久,不見他進來,忍不住開口道:「進來罷,站在那裡作甚。」

  張六娘看了她一眼,腳步輕緩地走了進去。

  劉氏不想看他,閉著眼睛,好像這樣就能隔絕外事一般。她神神叨叨地念了半天的佛,又神神叨叨地抄了半天的佛,方形容飄渺地出聲問:「你可知今日我找你來,是為了甚麼事?」

  張六娘輕聲道:「不管是為了何事,都與我無關。」

  劉氏冷笑道:「你倒是撇得乾淨。」

  張六娘沒說話。

  劉氏道:「我今日找你前來,是為了三郎的事。」

  張六娘輕飄飄地:「哦?」

  劉氏似乎被他這副輕描淡寫的姿態激怒,憤怒地站起身,沉聲道:「別裝傻,你害死了三郎,以為我不知道嗎!?」

  張六娘微側過頭,高深莫測地反問:「是我害死的他?」

  兩人目光相碰,針鋒相對。

  劉氏率先轉過頭,嗓音悲痛而乾澀:「你那日說的話,我都聽見了。」

  張六娘道:「原來你都聽見了。」

  劉氏大怒道:「就是因聽見了,今日才找你過來!」

  張六娘不怎麼在意地笑了一笑,柔聲問:「然後?」

  劉氏一下子沒了聲。

  她像是被這句話問住,又像是記起了甚麼不好的往事,整張臉憋得通紅,胸口仿佛破敗的風箱,一下一下,艱難地鼓動。

  好半晌,她喘了一口氣,幾乎是虛脫地走到佛龕後,從裡面小心翼翼地捧出一個檀香木盒,小心翼翼地將它放在高處,對張六娘沉聲斥道:「跪下!」

  其實根本不需她這麼裝模作樣地一斥——張六娘在她捧出檀香木盒的那一剎那,便很自覺地跪了下來。

  劉氏道:「你看你今天作的甚麼服妖——給三郎道歉!」

  張六娘眼睫一顫,輕聲說:「……對不起。」

  劉氏道:「跟他說,他是怎麼死的。」

  張六娘垂下眼睛,一聲不吭。

  劉氏呵斥:「快說!」

  張六娘依然一聲不吭。

  劉氏險些要被他這副模樣氣個倒仰。她火急火燎地在裡屋轉悠了幾圈,到外面抽了一根柳枝回來,狠狠朝張六娘身上鞭撻而去,「——快說!」

  張六娘頓了一下。

  他眼神幽沉而寒冷,聲音如同嘆息:「你曉得答案的,何必要我說出口。」

  劉氏猛地爆發出怒吼:「我不曉得!」好半晌,她又氣若遊絲地重複了一遍,「我不曉得……」

  說到這裡,她似是精疲力盡,閉上眼扔了柳條,手捂著臉,靠著牆壁滑了下來,飲泣聲從她指掌間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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