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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原貼上去蹭了蹭她羞紅的面頰,「成婚準備起來雖然繁瑣些,不過我們一樣一樣慢慢來,等來年春試後,就都準備的差不離了。」

  「把妻主喜歡的和原原喜歡的,都放在一處。」小郎君壓低聲憧憬著以後日子。

  「不過。」偷偷在她額上留下一吻,沈原略略提高了音量,「我最喜歡的還是妻主。」

  「妻主渾身上下都長在了原原的心坎!」

  清冷的聲線無比認真地說著喜歡她的話,蘇錦悄悄抱緊沈原的腰身,腔子裡那顆憤憤難安的心忽得就靜了下來。

  她彎了眉眼,輕輕拍在小郎君後背,哄著他睡著,方才輕手輕腳地起床洗漱。

  推開門,就瞧見大柳樹下坐著的淮安,蘇錦不好意思地沖他拱手致歉,禮還沒行完,豆豆眼小廝愁的眼袋都沉了幾分,「蘇姑娘,我家公子呢?」

  「他剛剛睡著。」蘇錦話音才落。

  淮安神色越發複雜精彩,他甚是悵惘地瞥了眼虛掩的房門,照昨夜那聲響,他家公子怕是被人吃得渣都不剩。

  總歸蘇姑娘與自家公子的婚事也算定了下來,只等她傷勢痊癒,請人上門說媒便是。

  豆豆眼的小廝這才重重鬆了口氣,瞥了眼竹竿上的被褥,似是想到什麼,噠噠噠一溜煙跑回了內院。

  紗幔後,小郎君正窩在被裡睡得香甜。

  如鴉羽濃密的長睫向下,輕輕蓋住了含星納辰的丹鳳眼。也不知他夢到了什麼,薄唇微微嘟起。

  繼而又微惱地皺眉,手指在床榻上摸索著一把摟住蘇錦的枕頭,這才又彎起了唇角。

  蘇錦坐在床沿瞧了他許久,又從擺在一旁的小木箱裡拿出那根髮帶,悄悄綁在沈原的小指上。

  黛眉下的水眸有淡淡的羞,剛剛俯身湊在他面前。

  「姑娘。」文墨輕輕敲了敲窗,「宋家來人了。」

  「知道了。」

  本欲吻上他薄唇的蘇錦一頓,轉而帶著無奈,溫溫柔柔地落在他眉間,「原原,我出門了。」

  床榻上的小郎君迷迷糊糊應了一聲。

  蘇錦瞧著可愛,忍不住又親了親他的臉蛋,才躡手躡腳地走出房門。

  華容駕車在巷道口,恭恭敬敬等著。

  蘇錦淡淡與她一笑,坐上了車。

  昨她已然替宋令將宋家的狀紙都上交了京都府尹。光是擾亂夫綱一條,都足以讓宋主夫受鞭笞之刑,更何況還有混淆血脈這一重罪。

  眼下宋綿和趙青都被鳳君母族尋了個由頭關進了監牢,慶郡王那邊卻無半點聲響。

  想來這隻老狐狸早就清楚天家的用意。這才尋了個由頭遁出京都避禍。

  左右是慶郡王派她去的鳳平,如今蘇錦平安回京,也該與她報聲平安。

  是以前日去宋家前,她便寫了份信請人送去。又在末尾寥寥幾筆帶過趙青與宋綿的情況。

  寶泉寺既然在鳳平地界,而劉仲英又不會放過每一個從京都來的消息。

  知曉此事,只是時間問題。

  蘇錦緩緩閉眼倚在馬車壁上養神。

  昨大夫也說,宋主夫的身體已是強弩之末。

  「蘇姑娘。」

  宋致一早就在府門前候著,見了下車的蘇錦,那雙桃花眼登時柔和萬分,上前微微一笑,「剛剛府中來了遠客,娘便讓我先請姑娘去院子裡走走。」

  青衫在前,眼神卻時不時往後瞟著。

  如今宋綿的院子早就搬空,只剩下那顆大樹。

  宋致停住腳步,期期艾艾看向沉默的蘇錦,「蘇姑娘可還記得這顆樹?」

  「你我訂親那日,其實是見過面的。」他微微垂眸,「只不過那時狼狽,不想讓姑娘知曉......」

  她口中那個既溫柔又受到宋家疼愛的未來夫郎,實際上只是個不受寵的挨氣包。

  尤其小小蘇爬上大樹跌落的時候,躲在垂花門後的小宋致心都揪緊了。

  才稍稍邁出一步,就被不知何時走出的宋主夫狠狠瞪了回去。

  而他,生平第一次從蘇主夫手裡接過糖,也是在蘇家母女走了以後。

  宋致還記得,那時的蘇主夫格外溫善,摸著他的發頂推心置腹地說了好些話,末了才搖了搖頭道,「今你也瞧見了吧,那蘇家姑娘剛從樹上摔下來,眼裡就有了淚花。簡直又嬌氣又軟弱,這樣的人,以後如何能護你周全,做一個好妻主。」

  嬌氣又軟弱。

  就是這幾字,讓他每每想起那個小小的身影,都無邊難過。

  後來收到她的信,畫來畫去都是些風景,更是丁點兒上進心都沒有。

  再聽聞蘇大人因奸佞之名被斬立決,尚且年幼的宋致越發心生厭惡。

  以至於......

  「都是過去的事了。」蘇錦淺淺笑著,轉頭對上那雙脈脈含情的桃花眼,「哪裡還能記得那麼清楚。」

  宋致微頓,攏在袖裡的手指顫得厲害,面上卻還溫溫含笑,「蘇姑娘說不記得過去之事,卻又好好存著那個舊荷包。」

  他緩步上前,伸手替她摘去風吹落在髮髻上的落葉。

  饒是宋致欺身,也不見她面紅耳赤。

  那雙桃花眼失落滿滿。

  果然,她只會對著那個沈原,紅透了臉,慌亂了神。

  心頭的不安讓宋致沒了主意,直白地又問道,「蘇姑娘,你今年可有成婚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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