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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肇成喚了一聲林溪,欲言又止。

  林溪看他,他卻又沒說什麼,只是伸手摸了摸她,然後就轉身給她倒了一杯炒米茶。

  林溪身體不舒服,也沒有急著問他什麼。

  中午的時候小野吳嬸還有趙憶雪孫明明一起來看林溪。

  護士特地抱了孩子過來大家看了一陣,一個個都興奮得不行。

  等護士抱著孩子離開,大家就討論孩子的小名。

  吳嬸就道:「哎呀,這孩子啊就是你們命里的福星,要我說不如就叫阿福,或者阿貴。」

  阿福阿貴……林溪正喝著一口炒米茶,差點就把自己給嗆到。

  不過為啥說他是福星啊?

  她這樣想著,為了岔開吳嬸的「阿福」「阿貴」,就隨口問了出來。

  「哎喲!」

  吳嬸道,「你可是還不知道!」

  「你知不知道,昨兒晚上十一點多,就花城往北城那邊一架私人飛機出事故了!機上所有人,沒有一個活著下來的!」

  吳嬸叨叨道,「昨兒個你一入院,肇成他大哥就不停往家裡打電話,說什麼老將軍不好,要肇成立即去花城,坐那架私人飛機去北城,我今兒個早上聽新聞,還不信有這麼巧,問肇成,果然就是那架飛機喲!這可不虧得有了阿福這孩子,不然想想這事我心裡就慌得不得了啊……」

  吳嬸絮絮叨叨的。

  但林溪後面卻聽不進去了,她抬頭呆呆地看向了梁肇成。

  梁肇成就伸手握住了她的手,低聲道:「沒事了,我沒有坐那飛機。」

  林溪的眼睛卻是越來越脹,然後眼淚就刷地一下落了下來。

  她低下頭,想擦一擦眼淚,卻越擦越多,忍不住嗚咽出聲。

  梁肇成伸手幫她擦,然後就將她拉入了懷中,安撫她道:「沒事了,我不是在這裡嗎?以後都不用擔心了。」

  吳嬸看林溪突然哭起來,忙一邊遞了毛巾過來,一邊就急道:「哎喲喲,哭什麼呀,小祖宗,你這才生完孩子,怎麼能哭呢?這樣你以後眼睛可怎麼得了?」

  林溪伸手接過毛巾,從梁肇成的懷裡退了出來,拿毛巾按了按臉,吸了吸鼻子,笑道:「嗯,沒事了,我就是有些後怕。」

  「可不是嗎?」

  吳嬸也認同,道,「想想這事我們也後怕得很。不過這不是沒事嗎?所以我說啊,可不得叫這孩子阿福,多虧了你們兒子呢。」

  林溪抿唇笑了笑。

  她沒說,就算是沒阿福,不不不,就算是沒這兒子她也不會讓他坐那飛機的。

  不過她心裡高興,就順了吳嬸的話道:「是挺吉利的,吉祥如意嘛,要不就叫祥祥或者阿祥吧。」

  「這也成,」

  吳嬸認同。

  她道,「雖然沒有阿福直接,但也可以,那就叫阿祥吧。」

  梁與臻同學的小名就這麼定了下來。

  北城的電話持續不斷的打過來,梁肇成陪了林溪兩天,第三天可總算是坐火車去了北城。

  他到的時候梁老將軍大部分時間都是昏迷,醒過來的時候目光次次在人群里轉上一圈之後,就會定定看向門口,梁恆毅看得眼睛都紅了。

  等梁肇成從火車站直接到了病房,已經守了幾天病房的眾人神色憔悴,看到他都有些想噴火,但想到那架失事的飛機,那火卻只能自己憋著,發不出來。

  梁恆毅領了梁肇成到他爸的病床前,眼睛紅腫,低聲道:「爸,肇成回來了。」

  梁老將軍原先還像是昏迷著。

  聽了長子這話卻睜開了眼睛,目光緩慢的聚焦,在人群中尋找著,最後總算是定在了次子的身上。

  「肇成。」

  他微弱地喚道。

  「爸。」

  「肇成。」

  他的手從被中拿了出來,戰戰巍巍地挪動著,梁肇成伸手過去,他就一把握住了他的手。

  「對不起,」

  他緩慢道,其實已經發不了多少聲音,只能從那微弱的聲音加上口型來判斷。

  他看著自己的次子,定定看著他,像是想從他的臉上找到些什麼,隔了好一會兒,喘了好幾口氣,他才繼續問他,道,「你一直不肯跟我說,她臨終前,你媽她臨終前到底跟你說了什麼,她到底跟你說了什麼……一句話都沒有留下嗎?因為恨我,所以一直不肯說嗎?還恨我嗎?」

  他喃喃道。

  說到最後,似乎已經不知道是在說他恨他,還是那個記憶里的女人恨他。

  這麼些年,從妻子去世,他第一次把他接到身邊,他就是倔強的,看他的眼神冷漠又桀驁不馴,他問他他母親臨終時的任何事,他都是一言不發。

  梁肇成看著病床上的老人。

  他早就不恨他。

  曾經有過,但很早就沒有了。

  「沒有,」

  他道,「我尊敬你,很尊敬。」

  作為一個軍人,他是尊敬他的,這也是他每一次仍然願意回來看他的原因。

  這種感情,近乎是撕裂的。

  但等真正平靜下來,等他能自如地理清所有的感情和情緒,他就已能坦然面對他。

  「只是,」

  他頓了頓,道,「她沒有提到過你,她最後,一直在說的是她幼時的一些事。她最後的話也不是對你說的。」

  那時候他五歲。

  很多事情他以為有些模糊不清了,現在卻又突然清晰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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