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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死死盯著明溪,手裡的劍指向她:「那日跪在宮門口的人就是你?明遠手裡那些東西在你這裡?東西呢?」

  明溪後退兩步,壓下心裡的恐懼,回他:「我不會給你的。」

  朝堂之事她是不懂,可她何其聰慧。若真的變了天,此刻這人也不會來問信件的下落,事情可能還有轉圜。

  「找死。」他耐心全無,指使人道:「把她拉出去,這間書房給我徹查,挖地三尺也把那些東西挖出來。」

  一人拉住明溪的胳膊,輕而易舉把她拽起來,摔在書房門外空地上。豆大的雨滴落在她身上,片刻就打濕了她的頭髮。

  過了好一會兒,書房裡傳來動靜:「主子,搜不到。」

  明溪瞧著門口那人焦急地來回踱步,最終把目光落在她身上,他走過來,劍指向明溪:「看你還有幾分姿色,你若把東西交出來,我饒你不死。否則,你就和那些東西,一起燒成灰吧。」

  明溪咬緊牙看著他,雨落在身上,帶走了所有溫度,她打了個冷顫,說道:「那你就動手吧。」說完閉上眼睛,這一趟終究是白回來了。往事一幕幕浮上心頭,她想,沈玦,我到底還是對得起你的。

  怕還是怕的,可比起生死,還有更重要的事。破空聲在耳畔響起,裹夾在雨里和隆隆的雷聲里有些辨別不出,只是想像中的疼痛並未到來,劍落在地上發出響聲,明溪睜眼,看到眼前拿劍的人捂著手腕,有東西在往下流,火把下有些看不清楚,可她知道,那是血。

  院中其餘人慌張地四下看,明溪轉身,終於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沈玦身上是那身黑色官府,他渾身上下也已經被雨淋透了,手裡的弓箭被他扔在一旁,他身上帶著血腥味和雨水的寒涼,神色也陰沉得厲害,他踩著水走向明溪,垂眼看她。

  院外有馬蹄聲和刀劍出鞘聲,院內這群人也一個個扔了劍。

  「別怕,明溪。」沈玦將她擁進懷裡,低聲道:「我來晚了。」

  他們初見時,他就是這般身上沾著血腥味,那時候明溪是怕的。後來,那夜遇到危險的時候,沈玦捂著她的耳朵說,別怕。龍鳳花燭燃起的時候,他說,別怕。說得多了,她就真的不覺得怕了。單是見到他,她的心就安了。

  她抬起手,緊緊地抱著沈玦。

  大雨傾盆,沖洗著這一夜的兵荒馬亂。

  昭和三十年夏,二皇子逼宮,都察院指揮使沈玦護駕有功,提為都察院都督。沈玦之妻明溪冒死舉證,封誥。四皇子結黨營私,關入宗人府,終身不得出。明遠斬立決,家眷流放。

  二皇子逼宮在明面上,四皇子結黨營私在暗地裡。那天夜裡,宮內生變,四皇子擔心自己事情敗露,才會尋到別院逼問明溪信件在何處。沒有證據這些就做不得數,他還是他的四皇子,可惜天不遂人願。所有人都以為皇上發落了沈玦,卻不知這只是一場戲。

  沈府周圍重兵全撤,又如往日那般風光熱鬧。梧桐院裡樹木蒼翠,雨後的花含苞待放,嬌艷欲滴。

  明溪抱著自己的包袱,狠狠地瞪著沈玦。兩人僵持許久,終是沈玦敗下陣來,他低聲哄道:「再養兩日,我陪你去千佛寺接人。」

  「你把我當傻子哄。」明溪還是瞪著他,只是杏眼毫無威懾力:「沈府沒事,你一早就知道是不是?你餵我吃藥,讓我失憶,看我被你耍得團團轉,很得意嗎?」

  「沒有。」沈玦往前走了一步,斂眸看著明溪:「我在你這裡從未得意過。」

  他位高權重,初見明溪時也沒把這小姑娘放在眼裡,只覺得拿捏她太過容易,可後來處處被拿捏的分明是他。

  「沈府會不會有事我不知道,否則也不會放你走。」沈玦目光毫不避諱,話說得也坦蕩,他頓了頓,聲音低了些:「我不會再拿你的命來賭了。」

  二皇子逼宮不成,那些重兵就是護著沈府,二皇子事成,便是沈玦也拿不準事情會如何。

  明溪向來吃軟不吃硬,聞言後退一步,氣勢也沒有方才那麼凶了。

  沈玦輕輕嘆了口氣,繼續道:「那日崖上,我也並非要棄你不顧。我以為我救得下你。」

  這件事他並不想多提,即便是明溪在身邊他也不願多回憶,她曾那般信任他,是他辜負了她的信任。

  明溪垂頭沒說話,那些事都過去了。沈玦見她半晌不說話,俯身去看她的眼,溫聲道:「沈少夫人,不生氣了好不好?」

  「我不是沈少夫人。」明溪抬眸看他,心裡還憋著一口氣,說道:「放妻書是你親筆所寫,我們現在並無關係。」

  「我何時寫過?」沈玦神色如常,眉目間還露出些疑惑:「我們只有合婚庚帖,哪裡有什麼放妻書?」

  明溪啞然,怔了一會兒意識到沈玦這是不打算認帳了。他既然這麼說,那放妻書定然也已經不見了。

  「明溪,不鬧了。」沈玦輕輕擁住她,在她耳畔道:「你拿著那些東西回京城跪在宮門口的時候,我就知道,只要我活著,我就放不開你了。」

  「你許下的三願已經如了兩願,還有一願,我們歲歲常見。」

  身前是沈玦結實的懷抱,明溪手一松,包袱掉在地上,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問道:「你怎麼知道我許了什麼願。」

  「猜的。」沈玦並不敢讓她知道他自己去看過,還悄悄拿下了紅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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