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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真是太久沒有見到這樣的畫面了……

  崔娘子走了以後,她們倆心頭一直過意不去,當年竟然讓自己逃脫,主子卻活活燒死在裡邊,聖人卻沒有為這件事怪罪過她們,反而給她們安置了去路。這次也是她們自己要回的,就是想來看一看,看看這位神秘的崔美人。

  承清宮封閉起來,地龍幽靜地燃燒,屋內很快又溫暖如春。

  蠟燭一排排點燃,燈油微微晃動,絹帛彩繪燈罩上影子婆娑,那畫上的流螢仿佛真的在圍繞燈光飛舞。

  賀蘭桀將她發間的玉簪取下,如瀑般的烏黑髮絲一瀉而下,崔蒔緊張地攪動手指,想著,還是逃不掉的,肯定要侍寢。

  但是,她又迷惑地看向賀蘭桀。

  狗昏君大病未愈,他有能力讓她侍寢麼?

  「你那是什麼眼神。」他仿佛看出了什麼,皺眉問道。

  懷疑你不行的眼神。崔蒔腹誹道。

  賀蘭桀苦笑:「今晚確實不行。」

  看吧,她就知道,狗昏君虛了。

  「你在內庭待了一晚上,受驚了,先歇了吧。」

  「嗯?」

  自己不行,為什麼把責任推給我?崔蒔惱火地想。

  但是別說,她還不能反駁,萬一把他逼急了狗昏君跳牆不行也要硬上弓怎麼辦?

  崔蒔只好暗忍這股窩囊氣。

  爬回床榻,她往中間一躺,半點的空隙都不給留,賀蘭桀停在她的榻旁,半是寵溺半是無奈,「阿蒔,你往裡去一點。」

  崔蒔將小屁股往裡挪了挪,為他那聲「阿蒔」尷尬得身體起毛,看他脫去外裳要上榻,她連忙扭過頭,給他一個倔強的後腦勺看,絕不和他對視一眼。

  這狗皇帝有個很不好的缺點,就是長得過於俊美。

  人都說海昏侯多美多美,其實看久了也不過如此,而且賀蘭堯身上有股她無法忽視的女氣,在一個大男人身上顯得極其彆扭。賀蘭桀和他比起來如日之光比月之瑩,眉目剛毅,線條凌厲,加上天然的上位者氣度,讓她總是不自覺地被迷惑。

  也許話本戲文里說的那些「肅肅如松下風,高而徐引」竟是真的。

  身後的軟褥往下陷了一點,是賀蘭桀臥了上來。

  他從身後,探過來一隻不規矩的手握住她的腰,極輕薄之能事。但腰窩是她的致命癢穴,崔蒔頓時毛骨悚然,一轉身,朝他狠狠地瞪了過去。

  賀蘭桀只是看著她微笑,一副「你能奈我何」的鎮定自若的樣子。

  真是氣人呀。崔蒔越想越窩火,乾脆坐起來,從腳邊拉出一條薄毯,橫在兩人中間。

  賀蘭桀的目光一滯。

  崔蒔哼聲道:「你睡那邊,我睡這邊,不許越過這條界,我不同意就不許碰我。」

  賀蘭桀回過神,微笑道:「那你什麼時候才會同意,我豈不是一輩子都不能碰我的愛妃了?」

  對於他前半句,崔蒔想回「算你有自知之明」,但後半句,她就炸毛了:「我警告你,我不是你的愛妃。呸呸。你是有家室的人,請管好自己!」

  「家室?」

  他所有所思地問道。

  崔蒔想說「你不是有一個皇后麼」,但轉念一想,這個昏君雖然荒淫好色,但對他的皇后屬實不錯,算了,就不揭人瘡疤了。不過這是她心地善良,不是他作為一個鰥夫卻對別的女子動手動腳的權力。

  她不說話,賀蘭桀已經閉上眼打了個哈欠,蒼白的臉上神色倦倦,「好吧,不碰你。」

  這麼好說話,這就同意了?崔蒔好奇地看向他,朝他慢慢地湊近少許,近距離地看他的臉,他居然真的困了。要是等他睡著了,自己是不是就可以一刀手起刀落地把他給結果了?

  到時不必等太后動手,她殺了他再自裁就是。

  哪知道這個男人原來裝睡,裝睡不說,還洞悉了她的想法,閉著眼睛道:「我給你機會殺我。」

  崔蒔呆了呆:「你說什麼?」

  賀蘭桀重複了一遍。

  崔蒔還是不敢相信,心臟砰砰地跳,她湊過去,小心翼翼地道:「你說真的?」

  賀蘭桀閉著眼微笑點頭:「君無戲言。」

  這是為什麼呀?狗皇帝到底是不怕死,還是太過於信任她刺殺的技術?

  「別以為我傻會上你的當,你是不是有條件?」她狐疑地道。

  「沒有。」賀蘭桀回。

  沒條件?不能吧。

  「那你給我殺幾次?咳咳……」崔蒔差點兒咬住了舌頭,「你給幾次機會?我好拿捏一下。」

  說不準這還是個坑。帝王的話術,不可信。對,萬一殺多了,他反口咬死她,她也沒處說理啊。

  賀蘭桀睜開了雙眸,黑漆漆的一片,那猶如日光都照不進的深淵的眼眸,驟然地,將崔蒔嚇了一跳,她連忙後撤,退回薄毯後。

  賀蘭桀看了眼他們中間橫亘的「太行山」,還是如此,只許她越界過來,不許他越界過去,果然很兩套標準。

  他輕輕一笑,略帶鼻音,顯得病體未愈十分明顯。

  「就到你,不想殺我的那一日為止。」

  崔蒔呆若木雞,心臟砰砰地激烈跳動,緊張又惶惑。

  這是為什麼呀?

  狗昏君是不是仗著有幾分姿色,才敢如此大言不慚?

  要這樣,那她豈不是得一直待在他身邊,要是一直殺不成功,就得殺到天荒地老了?想想都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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