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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王大驚:「母妃,這可也……」

  教宸妃一看,他啞口吞了口唾沫,接下去:「太狠了。」

  教崔鶯眠得知崔氏滿門覆滅,而她被賀蘭桀囚禁深宮,不僅沒能見著家人最後一面,而且連收屍的權利都沒有,還不得提了刀和二哥拼命?

  莫非母妃是想拉攏崔氏為己所用,將這根美人刺暗藏於太子內帷臥榻之側?

  趙王有點兒不敢問,怕想錯了,又遭母妃一頓白眼。

  勤妃將字捲起來,並不著急即刻回信,反摸了摸倉庚鳥濕漉漉的羽毛,眸中生芒,唇角帶笑:「將這隻青鳥帶下去好吃好喝地招待吧,吃飽了,才有力氣飛過宮牆。」

  趙王對小倉庚喜歡得要命,說要放它回東宮還有點兒捨不得,但一想到這隻倉庚鳥將是自己和母妃的大功臣,便忍不住翹起了眉梢,躊躇滿志地給它投食去。

  ……

  倉庚放出去了已有幾日,立秋來臨。

  初晨,推開窗,花木扶疏,凝碧的草葉間浮動著一層薄薄的霧水。東宮外便是北苑,此時牛角齊奏,鼓鳴如雷,秋獮伊始,駐京的皇城司和殿前司兩路兵馬開拔,從北門浩浩蕩蕩而出。

  崔鶯眠不能露面,只能隔著厚厚的幾重障壁,任由那些聲音在鼓膜上一串串地炸響,清早地便攪黃了美夢。但這其實本來也不是不能忍受,只是不知為何,今日始終感到右眼皮直跳,像是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了。而且不會是什麼好事,這令她感到不安。

  立秋之際,玉京販賣起了牙棗和雞頭菱,宮城出去採買的人,一早上身上沾了露水從宮外回來,將購進的各種棗分了,送進東宮的就有一些。賀蘭桀走了,康海還留著,對賀蘭桀說的每一句話他都恨不得從字縫裡摳出真意來,反反覆覆地揣摩,今早賀蘭桀披甲離去之時,只對他說了一句話:「照顧好崔娘子,閉門嚴防竊賊。」

  對於這點康海自然是明白的,他讓宮人將雞頭菱烹了,用糯米酒和麝香摻和兒,再以荷葉包好,製成噴香的熟食,取了幾大包送到崔鶯眠的倚梧殿來。

  崔鶯眠本無食慾,但老內侍的目光陰深竊竊如狼,盯得她渾身發毛,她只得低頭湊近吃了幾口。沒有果腹,她就不吃了。

  康海道:「殿下今早,已經離宮前往胭脂山,恐有半個月不得歸,娘子在宮中倘或有任何不便,便派周嬤嬤知會老奴,奴婢雖不才,但腆臉在宮中已有四十多年,倘若些許小事,還是能為娘子辦得。」

  不用問也知,賀蘭桀定對這個老內侍下了死命令,讓他對自己嚴防死守。畢竟前頭出了蕭子初的事。

  從那晚之後,她再沒見過賀蘭桀。不知這算是好兆頭還是大禍將至。她倒希望,賀蘭桀膩煩了她,將她打包送到西陲去。

  崔鶯眠笑道:「康內侍費心了。」

  康海隨之客套:「哪裡,娘子慢用,老奴走了。」

  這康海一走,藏在外間的明釵便步了進來,對著長吁短嘆的崔鶯眠笑盈盈將雙手一放,只見裡頭撲棱著飛出一隻小倉庚來,崔鶯眠見狀臉色一變,頓時轉怒為喜,「你回來了!」

  明釵摸摸它的腦袋毛,「好像還長胖了點兒,不知道吃的什麼好東西,娘子你看。」

  她刻意將小倉庚的肚皮翻過來,給崔鶯眠瞧,崔鶯眠一看,果然圓滾滾的,像大腹便便,揣了崽兒了。

  周嬤嬤率著人在宮門口看著,覺得那倉庚鳥逃出去又飛回來有些蹊蹺,轉念想,或是在外頭造了什麼孽,被人攆了,於是回來投靠故主。這年頭人尚且如此輕賤,何況一隻扁毛畜生。於是她搖搖頭,帶著人去了。

  等人散了個乾淨,崔鶯眠才讓明釵將倉庚身上的信取下來。

  布條更狹長,捲成小小的一捆,便是藏在雀鳥舌尖都不一定能夠讓人發覺。明釵將信帛取下,在燈下展開,拿給崔鶯眠看。

  崔鶯眠湊燈火而近,長燭的火光一躍一躍地跳動在她蒼白得幾乎沒有血色的臉上,但明釵還是能清晰地看見,娘子嘴角翹起的弧度還沒來得及收,眼底的光卻瞬間塌滅了下去,淚水滾滾地從眼睛裡湧出,大顆大顆地滴了下來。

  明釵愣住,以為是郎君突然拋棄崔鶯眠,急忙上前,要為郎君辯解,只見崔鶯眠淚流滿面地扭過頭,聲音哽咽:「我家人……沒了……」

  她一下沒了所有心氣,癱倒在旁的臥榻上,嚎啕痛哭。

  明釵睖睜:「娘子,發生了何事,怎會如此?」

  她伸手拍了拍崔鶯眠的肩膀,見她已伏在枕上哭濕一片,哪裡還能言語,明釵一咬牙,從她手裡搶下信帛,上下一看,看完眉心也狂跳。

  「這……這不是郎君的筆跡。」

  崔鶯眠微愣,哭聲驟然一停。

  明釵不能說,為了不在玉京泄露行藏,蕭子初從不親筆題字,都有手下之人代勞,其水平參差不齊,明釵也沒能全部見過,因此她並不肯定,這信是不是郎君的下人所書,但看到崔鶯眠傷心至此,她實在不能重複這個噩耗。

  因此,她咬牙,用肯定的語氣道:「娘子,這封信的真假還需要確認。」

  淚光中,崔鶯眠神色悽惶地想道,誰會用這樣的消息來騙她呢,何況無論如何,她都是要去烏蘇的,騙或不騙,區別在哪裡。難道這就不可能是蕭子初的下人代筆?明釵只怕是在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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