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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煜傻笑著：「確實。」
「找我做什麼？」雲沖和揉著眉心問道。
吳煜如夢方醒，連忙拱手稟告：「有幾家送了新年禮來，煩師尊點一點，看回些什麼禮。」
雲沖和擺擺手：「你們都退下吧，我換過衣服就來。」
沈魄將碎瓷片收拾妥當，摟著吳煜的脖頸稱兄道弟地就出去了。
雲沖和在椅上坐下，望著剛剛手指相觸的那溫熱一點，眼神慌張地錯過去，又瞥見剛剛被壓下去的那一紙草稿。
他抽出來，上面密密麻麻寫著沈魄的名字，還有「道里夷易，安全無恙」八字，為了給他寫得最好，他打過草稿，練習多遍。
好在，沒叫他看見。
晚飯吃得要比平時早，每個人都穿了新衣，呼朋引伴往飯堂走。
雲沖和已經在了，端坐在首位，身旁稀稀疏疏坐著人，大部分弟子還是避開了，坐到別的桌子上去了。
沈魄一走進來就往雲沖和旁邊沖，靈遙思與沈心齋無法，只得跟著一道，隔著沈魄坐下。
開席前雲沖和照例說幾句話，按別的家主，大抵得說說這一年的得失，明年爭取更輝煌如何如何。但云沖和並不擅長講這些場面話，便要大家吃好喝好，學業精進，還特意謝過林長棲等為這頓飯付出不少心思的弟子，叫他們臉上都喜洋洋紅撲撲的。
然後眾弟子一個一個上來領壓歲錢，每個人的紅包上都有一句不同的話，足見用心。沈魄領過他的那份，跑下來看靈遙思和沈心齋的。
在大家的笑鬧聲里，一道道菜揭了蓋，熱氣和香氣騰起來繞著頂上的紅燈籠飄，眼睫也沾濕了。雲沖和領了第一筷，大家便開始大快朵頤。
沈魄飲了果酒，吃了紅燒肉，喝了仙女菇湯，碗裡未吃盡，又去夾萵筍。
桌子是長桌，有的菜夠不著，便叫別人給遞。沈魄知道雲沖和身為尊長總要拘束些，便端起他的碗筷，站起身伸長了胳膊給他夾最好吃的菜，筍要挑最嫩，肉要挑最香，過年總得吃點臘肉和滷蛋，不知不覺，在碗裡壘出一座小山。
雲沖和看了想笑，抿唇忍住了，按他胳膊，要他坐下。
沈魄便把碗放到他面前，湊過去臉挨著臉小聲說：「師父先吃著，一會兒給你盛湯喝。」
雲沖和不動聲色地看他，小大人的樣子，已經知道照顧人。
可唇上泛著油光，頰上不知是熱的還是醉的紅暈，又還是幼稚得可愛。
後來一大碗麵條端上來，雲沖和說吃不下，沈魄哄著低聲說：「我也有點飽了，盛一小碗，我們吃一碗吧。」
雲沖和本不想吃，但咀嚼著「我們」二字，又覺得心動，微微頷首，看看周圍的人，都沒注意他們，攥著筷子的指節緊了緊，等著沈魄端過來。
一碗素麵，散著碧綠蔥花，湯底是菌菇熬出來的，鮮香撲鼻，泛著奶白色，看起來清爽，倒讓人多了幾分胃口。
雲沖和其他的菜不吃了，一根一根挑著面吃，沈魄轉頭跟靈遙思說話沒注意，筷子伸進去，跟雲沖和的筷子打在一處。
夾起了同一筷麵條。
雲沖和臉上一熱，鬆開筷子，撂下，再不敢吃。
沈魄歪頭笑笑，將那口面塞進嘴裡，吃得很慢，齒間磨碎了磨出曖昧，像是在品。
一頓飯吃了許久，觥籌交錯，酒杯碰在一起。沈魄敬了雲沖和，禮行得端，杯子放得低，恭恭敬敬的，雲沖和坐著，衣袖掩口，仰頭一飲而盡，甘甜微辣，餘味有些發酸。
沈魄望著他的唇，泛起鮮艷的顏色，想叫這酒變成交杯。
吃得差不多，大家玩起擲骰子的遊戲，一年也就能玩這一回。
沈魄輸過好幾回，耍賴都不好使了，只得按規則被問一個必須要回答的問題。
吳煜喝醉了酒，摟著他的脖子，敲著碗問：「蓬萊你最喜歡誰？」
大家開始起鬨，沈心齋抬起眼睫，還在嘬最後一口麵條。
沈魄瞥了一眼雲淡風輕的雲沖和，卻不知他心裡揪得緊。
「我最喜歡師尊啊，哈哈哈哈。」他借著三分醉意，假意說玩笑話，笑癱在吳煜懷裡。雲沖和遙遙看過來，瞳仁的顏色沉凝，是沉靜而溫柔的凝視。
「不行不行。」靈遙思踏在椅子上搡他，「那誰不喜歡師尊，大家都喜歡，這種喜歡不算。」
沈魄心說，我跟你們，那不是一種喜歡。
但他不敢說了，推說要去方便，直接尿遁而逃。待再回來時，一大鍋熱騰騰的餃子端上了桌。
照例由雲沖和給大家撈餃子，一人分得一小碗，做今夜最後的彩頭。
雲沖和將勺伸下去撈一撈，一鍋白胖胖的餃子在水裡旋轉起來起起伏伏。一個一個過去領，到了靈遙思，雲沖和先隨手撈起一勺，待出鍋的時候多滑進來一個，一般多一個就多一個，也沒人計較，之前其他人端走的也不都是一個數兒。可雲沖和的手腕就開始抖。
靈遙思納罕：「師尊你沒事吧？」
待抖出去一個，這才盛到靈遙思碗裡。靈遙思忽然覺得師尊同打飯的阿婆似的，難道是他近來太胖了，胖得不招人疼了？
他撓著頭端走了碗。
沈魄湊上來，正要關心兩句師父，是否身體不適。卻見雲沖和沒猶豫，精準打擊，一發入碗，利落得很。
「找我做什麼？」雲沖和揉著眉心問道。
吳煜如夢方醒，連忙拱手稟告：「有幾家送了新年禮來，煩師尊點一點，看回些什麼禮。」
雲沖和擺擺手：「你們都退下吧，我換過衣服就來。」
沈魄將碎瓷片收拾妥當，摟著吳煜的脖頸稱兄道弟地就出去了。
雲沖和在椅上坐下，望著剛剛手指相觸的那溫熱一點，眼神慌張地錯過去，又瞥見剛剛被壓下去的那一紙草稿。
他抽出來，上面密密麻麻寫著沈魄的名字，還有「道里夷易，安全無恙」八字，為了給他寫得最好，他打過草稿，練習多遍。
好在，沒叫他看見。
晚飯吃得要比平時早，每個人都穿了新衣，呼朋引伴往飯堂走。
雲沖和已經在了，端坐在首位，身旁稀稀疏疏坐著人，大部分弟子還是避開了，坐到別的桌子上去了。
沈魄一走進來就往雲沖和旁邊沖，靈遙思與沈心齋無法，只得跟著一道，隔著沈魄坐下。
開席前雲沖和照例說幾句話，按別的家主，大抵得說說這一年的得失，明年爭取更輝煌如何如何。但云沖和並不擅長講這些場面話，便要大家吃好喝好，學業精進，還特意謝過林長棲等為這頓飯付出不少心思的弟子，叫他們臉上都喜洋洋紅撲撲的。
然後眾弟子一個一個上來領壓歲錢，每個人的紅包上都有一句不同的話，足見用心。沈魄領過他的那份，跑下來看靈遙思和沈心齋的。
在大家的笑鬧聲里，一道道菜揭了蓋，熱氣和香氣騰起來繞著頂上的紅燈籠飄，眼睫也沾濕了。雲沖和領了第一筷，大家便開始大快朵頤。
沈魄飲了果酒，吃了紅燒肉，喝了仙女菇湯，碗裡未吃盡，又去夾萵筍。
桌子是長桌，有的菜夠不著，便叫別人給遞。沈魄知道雲沖和身為尊長總要拘束些，便端起他的碗筷，站起身伸長了胳膊給他夾最好吃的菜，筍要挑最嫩，肉要挑最香，過年總得吃點臘肉和滷蛋，不知不覺，在碗裡壘出一座小山。
雲沖和看了想笑，抿唇忍住了，按他胳膊，要他坐下。
沈魄便把碗放到他面前，湊過去臉挨著臉小聲說：「師父先吃著，一會兒給你盛湯喝。」
雲沖和不動聲色地看他，小大人的樣子，已經知道照顧人。
可唇上泛著油光，頰上不知是熱的還是醉的紅暈，又還是幼稚得可愛。
後來一大碗麵條端上來，雲沖和說吃不下，沈魄哄著低聲說：「我也有點飽了，盛一小碗，我們吃一碗吧。」
雲沖和本不想吃，但咀嚼著「我們」二字，又覺得心動，微微頷首，看看周圍的人，都沒注意他們，攥著筷子的指節緊了緊，等著沈魄端過來。
一碗素麵，散著碧綠蔥花，湯底是菌菇熬出來的，鮮香撲鼻，泛著奶白色，看起來清爽，倒讓人多了幾分胃口。
雲沖和其他的菜不吃了，一根一根挑著面吃，沈魄轉頭跟靈遙思說話沒注意，筷子伸進去，跟雲沖和的筷子打在一處。
夾起了同一筷麵條。
雲沖和臉上一熱，鬆開筷子，撂下，再不敢吃。
沈魄歪頭笑笑，將那口面塞進嘴裡，吃得很慢，齒間磨碎了磨出曖昧，像是在品。
一頓飯吃了許久，觥籌交錯，酒杯碰在一起。沈魄敬了雲沖和，禮行得端，杯子放得低，恭恭敬敬的，雲沖和坐著，衣袖掩口，仰頭一飲而盡，甘甜微辣，餘味有些發酸。
沈魄望著他的唇，泛起鮮艷的顏色，想叫這酒變成交杯。
吃得差不多，大家玩起擲骰子的遊戲，一年也就能玩這一回。
沈魄輸過好幾回，耍賴都不好使了，只得按規則被問一個必須要回答的問題。
吳煜喝醉了酒，摟著他的脖子，敲著碗問：「蓬萊你最喜歡誰？」
大家開始起鬨，沈心齋抬起眼睫，還在嘬最後一口麵條。
沈魄瞥了一眼雲淡風輕的雲沖和，卻不知他心裡揪得緊。
「我最喜歡師尊啊，哈哈哈哈。」他借著三分醉意，假意說玩笑話，笑癱在吳煜懷裡。雲沖和遙遙看過來，瞳仁的顏色沉凝，是沉靜而溫柔的凝視。
「不行不行。」靈遙思踏在椅子上搡他，「那誰不喜歡師尊，大家都喜歡，這種喜歡不算。」
沈魄心說，我跟你們，那不是一種喜歡。
但他不敢說了，推說要去方便，直接尿遁而逃。待再回來時，一大鍋熱騰騰的餃子端上了桌。
照例由雲沖和給大家撈餃子，一人分得一小碗，做今夜最後的彩頭。
雲沖和將勺伸下去撈一撈，一鍋白胖胖的餃子在水裡旋轉起來起起伏伏。一個一個過去領，到了靈遙思，雲沖和先隨手撈起一勺，待出鍋的時候多滑進來一個，一般多一個就多一個，也沒人計較，之前其他人端走的也不都是一個數兒。可雲沖和的手腕就開始抖。
靈遙思納罕：「師尊你沒事吧？」
待抖出去一個，這才盛到靈遙思碗裡。靈遙思忽然覺得師尊同打飯的阿婆似的，難道是他近來太胖了，胖得不招人疼了？
他撓著頭端走了碗。
沈魄湊上來，正要關心兩句師父，是否身體不適。卻見雲沖和沒猶豫，精準打擊，一發入碗，利落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