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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他從一開始就做錯了,是他親手把他們推向了不歸路。

  原來她也不是沒愛過他,而是被他一點點磨滅了愛意。

  事到如今,他如何能怪她狠心,分明是他絕情在先。

  蕭凜一想到這裡,心口忽然一陣劇痛。

  「皇兄,你怎麼了?」永嘉見他捂著心口,慌的六神無主,連忙起身想出去,「快傳太醫,皇兄忽然心口疼……」

  可她剛一轉身,那原本斜靠著的人一陣劇痛襲來忽然昏了過去。

  「皇兄!」

  永嘉一手撐住了他高大的身軀,滿手是血,捂著他裂開的傷口手足無措:「怎麼會突然這樣,為什麼會流了這麼多血,太醫呢,快過來!」

  一直守在外面的徐慎之一聽見聲音便立馬拎著藥箱沖了進來。

  剛平靜下來的太極殿頓時又亂做一團,蕭凜這次急火攻心,病情來的極為洶湧。

  一連數日,他燒的昏昏沉沉,意識昏沉的時候,連藥都灌不進去,太極殿的太醫跪了滿地,戰戰兢兢,束手無策。

  永嘉滿心懊悔,後悔不該對皇兄說這麼多。

  解鈴還須繫鈴人,永嘉咬了咬牙,又去敲了偏殿的門:「皇兄突然病重,現在連藥都喝不下去,太醫說再這樣燒下去,情況恐怕會越來越壞,你就去看他一眼吧!」

  一門之隔,柔嘉這幾日夜夜難以安眠,正執筆抄著佛經,聲音仍是淡淡:「我不是太醫,我去了也沒用。」

  「你怎知沒用?」永嘉已經急到嘴角都起了泡,聲音里滿是自責,「都怪我,若不是我那日多嘴跟他說了你和謝二在宴席上是頭回相見的事,他也不會病成這樣,你們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何皇兄一聽見就突然急火攻心了?」

  「怪不得,原來他知道了……」柔嘉喃喃地念了一句,有些失神。

  永嘉看著他們兩人打啞謎的樣子,心裡一陣著急:「你再不去,萬一皇兄真的出了事一切都來不及了,小滿還小,你忍心看他沒父親嗎?再說,他已經打算放手了,你便是要走,也合該給他個放手的機會。」

  他真的要放手了嗎?

  柔嘉被她說的手中的筆尖不住地發顫,停頓了半晌,還是擱了筆,長長嘆了口氣:「最後一次。」

  終於聽到她鬆口,永嘉破涕為笑,連忙把藥碗端給了他:「那你快去,皇兄聽到你的聲音說不定就會清醒過來。」

  內殿裡充斥著濃重的藥味,那躺在榻上的人雙目緊閉,前所未有的虛弱。

  不止是面色上的蒼白,更是精神上的頹喪。

  仿佛精氣神被抽走了似的。

  「怎麼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

  柔嘉輕聲念了一句,端起了碗試圖給他餵藥。

  可是勺子遞到了唇邊,蕭凜抿著唇不張開,反倒一伸手直接握住了她的手腕,緊緊地攥著不鬆手。

  手腕被他突然攥住,柔嘉手指一松,那勺子噹啷一聲墜了下去。

  「放手。」柔嘉小聲地勸著他,「藥碗要灑了。」

  可蕭凜聽到了久違的聲音,非但不放,反而握的更緊,擰著眉一聲一聲叫住她別走。

  「我沒走。」柔嘉試圖勸著他,但他現在意識不清,全然聽不懂,反而把她握的更緊。

  他一使勁,藥汁灑了一地都是。

  柔嘉無奈,只好把剩餘的藥碗放下,靜靜地陪著他坐著。

  她停止了動作,蕭凜握住她的手也慢慢鬆了下來。

  兩個人一個躺著,一個坐著,默默相對著。

  他們糾纏了這麼久,平時一見面不是爭執便是親密,恩恩怨怨交錯在一起,鮮少有這般平靜的時候。

  不知坐了多久,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柔嘉也沒點燈。

  窗外的太陽已經落了山,夕陽的餘暉從窗欞里一點點挪走,當最後一絲光亮也消失的時候,蕭凜慢慢醒了過來,沉沉地看著坐在床邊的人。

  天色已經暗了,背對著窗子,那坐著的人只剩了一團模糊的光影。

  柔嘉沒想過他會忽然醒來,抽了手便要離開。

  可她剛動了一下,那躺著的人忽然干啞地問了她一句:「是永嘉嗎?」

  柔嘉知曉他是認錯人了,站著沒動。

  蕭凜沒得到應聲,大約是明白了,又問了一句:「她還是沒來過一次嗎?」

  柔嘉垂下了眼,擦著手上的藥漬不吭聲。

  「好,朕知道了。」

  蕭凜慢慢閉上了眼,向後靠在了床頭。

  柔嘉見他還是沒認出來,無聲地把藥碗遞給了他。

  蕭凜這回倒是沒抗拒,接過藥碗一飲而盡。

  飲完了藥,他又合上了眼,食指抵著太陽穴一下一下地按著:「你出去吧。」

  柔嘉放下了空藥碗,還是沒接話。

  張德勝聽見了裡面的動靜,領著人端著膳食進來。

  一進門,看到了久違的身影,他眼中一喜,便要掌燈。

  可柔嘉卻食指抵著唇對著他搖了搖頭,在一片黑暗中轉身出去。

  她轉身離開之後,張德勝嘆了口氣,才點了火燭。

  室內一亮,蕭凜被燈光一刺睜開了眼,正看見那個日思夜想的人的遠走的背影。

  他攥緊了手,才控制住自己沒去追。

  直到那身影一點點消失,徹底從門裡出去,蕭凜緊攥的拳才慢慢鬆了開,合著眼朝張德勝吩咐了一句:「把請期的摺子拿過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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