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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影像里。

  那個少年好像要比往常高大。

  男友扭回頭問我:「怎麼了,伊芙。」

  我才發現我盯著手機屏幕發了好一會兒的呆,如今猛地反應過來,恍如從夢中驚醒。

  我皺了下眉:「不。沒什麼。」

  興許是我盯著球場上的越前龍馬的眼神太過於灼熱了,男友以為我對他感興趣。他並不知道我的職業,便興致盎然地往旁邊挪了個位置同我解釋起來。我也是才知道,他從越前龍馬方在網壇上嶄露頭角始就喜歡他了。

  這麼多年從未變過。

  末了他遺憾地嘆氣:「可惜這場比賽要輸了。」

  這個世界上有那麼多喜歡越前龍馬的人。他就合該站在頂峰睥睨世界。

  就連一個外行人都預料到了,這場比賽必輸無疑。比分落幕的那一刻我望見了前所未有地狼狽的越前龍馬,他杵著網球拍單膝半跪在綠草地上,鏡頭推近將他每一個力不從心的毛孔都看清。

  鏡頭掃過觀眾席上失望難過的一張張臉,舉著橫幅的粉絲手臂垂下來,有幾個甚至動情地失聲痛哭。

  我闔上眼。

  再睜開時,已是長舒了一口氣。

  那個天之驕子般的越前龍馬,在預賽第二場因手傷落敗。這還是他第一次這麼早地告別了今年的溫布爾登賽事。

  卻從此在世界網壇的道路上,走過了最艱難的那三年。

  …

  —04—

  跡部財閥撤資了。

  我跑到跡部財閥在英國的本部據理力爭,卻被保安客氣地請出來。我第一次見到那個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人。

  ——曾經以雷霆手段使得家族坐穩日本三大財閥之首位置的跡部財閥前掌門人,跡部秋彥。

  我與跡部景吾有過幾面之緣,那位矜貴的大少爺已是有著超乎同齡人的冷靜強勢,他的父親尤甚。畢竟在商界浸染多年,光是一言不發地佇立在這兒,就讓我心驚膽戰。

  我忽然想起跡部緋月。

  她該是被父兄捧在手心裡千嬌百寵著長大,才生得如今無畏無懼、沒心沒肺的模樣。

  我咬牙切齒地質問跡部秋彥為什麼突然撤資,當初承諾的十年不是嗎。

  他居高臨下地望著我,像是望著一個可以輕而易舉踩死的螻蟻:「但是現在屢戰屢敗的越前龍馬,已經讓我看不到商業價值了。」

  兩年了。

  我掰著手指頭數過那些悄然流逝的光陰,整整兩年。二十歲的那場意外讓他背負著手傷艱難地走過了兩年的時光,卻使他再也拿不回當初的榮耀。所有人都說,他的職業生涯,到此為止了。

  這就是現實。

  同行的姐妹都跑過來隱晦地勸我算了,她們認識有新轉為職業選手的孩子,不過十七八歲,前途卻是一片坦蕩。

  我從不信命。

  所以咬著牙一路陪他走到現在。

  偏生那個人固執己見,從來不聽我的勸誡。他太過急於求成,並沒有按照主治醫生建議的強度來復健,超負荷訓練讓他的手傷一次比一次嚴重。世界排名一降再降,最好狀態時的成績依舊拿不出手,前段時間還擅自翹掉復健回了日本。

  他的心、他的魂魄,都被一個叫跡部緋月的女孩子占據了去。

  他為跡部緋月而受傷。

  險些斷了自己的職業生涯。

  他為跡部緋月而拼命訓練,只想著能拿下該屬於他的榮譽,從而有足夠的底氣把他的姑娘娶回家。

  而眼前這個高高在上的獨/裁者、跡部緋月的父親,卻用這樣理所當然的語氣陳述:現在的越前龍馬,已經沒有了所謂的商業價值。

  這世間,哪有這樣不公平的理。

  我不甘心地反問:「跡部總裁,您就是這樣對待自己女兒的救命恩人的嗎?還是說,您因為跡部小姐的離家出走,惱羞成怒,然後遷怒到龍馬身上?」

  「伊芙小姐。」

  他臉色平靜地聽我說完,沒有因為被一個微不足道的經紀人質問而慍怒,只是告訴我:「我是個商人。」

  旋即又說:「而且,縱然是遷怒,那又怎樣?」

  ——我就是要明明白白地告訴越前龍馬,沒了網球的資本,他什麼都不是。所以,不該肖想的人,就該離得遠遠的。

  我心如死灰。

  仿佛再無迴旋的餘地。

  我不知道我是怎麼從跡部財閥總部里走出來的,興許是下了點雨的,不然我怎麼會渾身冷得顫抖。

  之後我都忙於四處奔波給越前龍馬拉投資,但我熟知的那些大公司的有錢人聽清我的來意後嚇得連忙將我拒之門外,有個算是多年朋友的老總告訴我,他們這些小公司沒人敢得罪跡部財閥。

  而我也是在這時候才意識到自己身為螻蟻的渺小,旁人伸根手指頭就能碾死的渺小。

  男友勸我算了吧,就想我的同行朋友們那樣。

  我指著門叫囂著讓他滾。

  他們問我為什麼要這樣執拗。

  我想起初見越前龍馬的那個夏日,初出茅廬的少年眉眼桀驁地告訴我:「我會自己爬上去。」

  哪怕是潦倒如今,他依然沒有燃盡當年的少年意氣。

  這也是那麼多年,我從未想過放棄他的緣由。

  我打電話給越前龍雅,時隔一周才撥通。他這次不知道漂泊到了哪裡,或許過得很是風生水起,大概都忘了自己還有這麼一個不讓人省心的弟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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