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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牽掛?」樊寂笑了聲,故意打趣他,「從前無情的大祭司,現在也會有牽掛了?」

  「……」祁陵晲他一眼,轉身朝一個方向走,垂眸低低道:「一直都有。」

  從來都沒有什麼無情之人,不過是曾經的那些感情和牽掛,只敢藏在心底罷了。

  樊寂見他朝街市的反方向離開,追上去問:「你去哪?」

  祁陵抬眸看向樊寂,輕笑道:「去看看故人。」

  *

  兩人爬山的時辰不太對,到半山腰時,遠方傳來煙花綻開的聲音。

  祁陵踮起腳去看,周圍都是冬日不落葉的松柏,將煙花擋了個嚴嚴實實,只能看到零星的光。

  祁陵心裡頓了一下,莫名地不安。

  他看向樊寂,果然見那人臉色並不怎麼樣。

  祁陵:「……對,對不住啊……尊主,我們不若明年再……」

  「好啊。」樊寂答應得很快,快到祁陵覺得不正常,心裡的不安也愈發被放大。

  祁陵:「……」

  不是他不給樊寂看過年的煙花,是他們御劍飛了這麼久,他身子又還沒好全,有些扛不住再御劍一次。

  再說,去見摯友,難道不是走上去更有誠意嗎?

  祁陵在原地頓了半晌,樊寂沒什麼後續反應,他心道或許真是自己多慮了。

  看來尊主也是會體諒他的。

  他踏出新的一步,打算繼續向上走,身後突然被人扯了一把,祁陵單腳身形不穩,正中樊寂的懷裡。

  不等他說什麼,樊寂將一個東西拿出放在他眼前。

  祁陵一眼便認出這是那木盒子裡的東西,閉眼道:」你,你不會要在這裡……」

  「自然不是。」樊寂勾起笑,不肯將祁陵鬆開,悠悠道:「本尊沒見到煙花,有一點點生氣。你若今夜再拒絕本尊,那就不是一點點生氣了。」

  祁陵:「……」

  祁陵掙紮起來,但樊寂不僅禁錮住了他手,還掐著他下巴,強迫他對著那東西看。

  「……」祁陵睜開一條縫看了那東西一眼,五指攥緊又鬆開了幾次,最終抿唇,點了下頭。

  樊寂似是沒想到他會同意,見他點頭後頓了一下,祁陵掙扎了幾下才回過神鬆開手。

  他其實只是想嚇嚇他。

  見他方才在小販那這麼怕,他自然也是不會太強迫他的。

  「……其實……」樊寂出口想解釋下,其實他不會拿那東西對他做什麼的,話還沒講完,見祁陵頭也不回地繼續朝山頂走。

  樊寂杵在原地。

  「……」

  *

  季澤死去多年,他生前的物件早就無跡可尋,祁陵便將他最後附身的那面扇子埋了起來。

  山頂很冷清,周圍都是樹環繞,是個沒有人願意踏足的地方。

  祁陵清楚,季澤不喜與人打交道。人傷他太重,所以他死後才會成為亡魂。不想轉世,怕的是失去記憶後,會變成他最討厭的那一類人。

  白雪覆蓋了整座山頂,只有季澤的墓那一塊絲毫不染白色,那是祁陵先前布下的結界。

  耳畔只有風吹過的聲音,樊寂知曉那人想與季澤獨處,便只遠遠地在一旁看著。

  可自始至終,祁陵都只是坐在那兒,沒有講一個字。

  半個時辰過去,深夜的時候在月光的照射下開始落雪,祁陵這才恍然回過神,輕笑了一聲,對著那冷清的墓道:「我知道這日子很吵,你最是厭惡。」

  說完這句,他又沉默了下來。

  他拿出斷裂成兩半的玄機扇,將他放在結界內,說道:「對不起,我找不出與你有關的東西了,玄機扇在魔界破成這般,已經沒了用處。」

  「這是我唯一能找到的。」

  祁陵道:「季澤,我不會與你說太多話的,你該厭惡我。」

  「你下輩子,一定不要再認識我了。」

  下輩子,祁陵清楚這個詞用在季澤身上其實一點用都沒有。

  那個魂飛魄散的人,哪裡還會有下輩子?

  遠處的煙花早就消逝,山腳下的熱鬧傳不到山上,顯得周圍格外寂靜。

  祁陵起身,嘆了口氣道:「出來吧。」

  身後的樹叢抖落了上面的雪,蘇曜從裡面走出來,見到祁陵和樊寂行了個禮。

  祁陵:「你想問一個明確的答案。」

  蘇曜一愣,隨即又想到祁陵是大祭司,怕是一早就看透了他的想法,點頭道:「是。」

  「我告訴你。」樊寂走上前,「從此以後,樊寂不再是魔尊,你才是。」

  「尊主!」蘇曜一下跪在地上,懇求道:「尊主三思!此話不能亂講!」

  「我沒有亂講。」樊寂道:「其實魔尊誰都能當,我無法再用獻祭術,也跟普通魔族無兩樣。」

  「……」蘇曜知道樊寂從來都是倔強的性子,只好去看祁陵。

  或許大祭司的話他會聽。

  「我的答案,與尊主是一樣的。」祁陵去扶蘇曜起身,道:「蘇曜長老不必推脫,人魔兩組族百年內不會再發動爭執。玄機扇已毀,琉璃弓在我身上,其實……魔族確實不需要尊主。」

  蘇曜一噎,沒想到竟連大祭司也會這麼說。

  這兩個人,是鐵了心不回去了。

  祁陵與樊寂相視一眼,似是明白對方心裡的想法,從原路返回。

  蘇曜站在原地,終是沒有再跟上去。他見祁陵朝後揮了下手,淡然道:「不必擔心,魔族若是有難,我們會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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