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 大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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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慧臉色發白。

  「還有你。」沈暮雲走過去,托起她的下巴,指尖的冰涼躥到徐慧的皮膚上,讓她心裡發冷,「從小到大,不管換學校也好,升年紀調班也好,總有人笑話你沒爸爸媽媽,辱罵你,欺負你……這些,你覺得都沒原因的嗎?」

  徐慧更是遍體發涼:「是你……是你做的?」

  「沒錯。是我這個姐姐,在幫忙教育你。花點兒零用錢,就能讓全世界針對你,幫我和我媽媽出口惡氣,讓你媽媽這種小三明白,勾引已婚男人的下場,就是全家不得安寧,下一輩也不得安生,何樂而不為?」沈暮雲笑了一笑,「還有你,年輕時勾引子謙不遂,只得去和別的男人相親,仗著有點兒姿色,想要嫁個條件好點兒的男人,妄圖翻身,改善生活,可,是不是覺得很奇怪?每次遇到個條件優越的好男人,對方就會中途打退堂鼓?最後,只能選了個高不成低不就,家底薄、沒進取心、像一灘爛泥的楚江海?」

  「是你……是你在背後搞破壞?」徐慧瞪大眼睛。

  沈暮雲不置可否:「你這樣的野種,配不上任何好男人。對付你和你媽這種破壞人家庭的狐狸精,第三者,抱歉,我和我媽媽,從來都不是你們想像中的觀音菩薩,慈悲為懷,也沒什麼同情心。你和你媽媽侵犯了我們蘇家的完整,勾引我們蘇家的男人,我不會讓你們好過。只是我沒想到,我給你面子,你都不要,還在處處暗中跟我作對。搶子謙我不在乎,因為我知道子謙心裡只有我,勾不去,可你,居然膽大到連我的女兒都偷去了——」徐慧感覺一股寒氣從尾椎骨,今天才第一次認識了面前的姐姐。

  沒錯,她沈暮雲從來不是楚楚可憐、任人欺負的小綿羊。

  她對自己的善意溫柔,只不過是表面上做給沈川和外人看,不想給人留話柄,亦或說是讓她自己安心。

  一直以為這麼多年,是她算計了沈暮雲,偶爾會想,就算沈暮雲再幸福再完美無缺又如何,還不是被自己陰了一刀,在撫養自己的女兒?

  其實,是沈暮雲這個姐姐將她玩得死死。

  她這輩子,都被沈暮雲操控著。

  是沈暮雲,決定著她的每一步人生道路。

  沈暮雲用了大半輩子的時間在教訓她,別人家的男人,別搶。

  除了她偷換孩子這件事,沈暮雲沒有防備到。

  其他的,她敗了,統統敗了。

  這輩子她從不曾贏過沈暮雲。一丁點都沒有。

  她身上的力氣仿似一瞬間被抽乾,癱軟在地上。

  沈暮雲再懶得看她一眼,回過頭,朝楚歡顏說:「歡顏,你去叫靳梟來,麻煩他派人把她送去警局。」

  又深深望住徐慧:「放心,偶爾,我會給你送牢飯,提醒裡面好好關照你。」

  徐慧一個哆嗦,自然懂沈暮雲的意思,冷汗直冒。

  正這時,顧靳梟、蘇子謙一行人已經被楚歡顏喊下了樓。

  岳輕舟將徐慧拽起來,拉出蘇家,走到半途,徐慧回過神,狠狠瞪住沈暮雲,正要嚷出什麼,楚歡顏已經開聲:「把她嘴巴堵上。」

  岳輕舟二話不說,用手掌將她嘴巴一捂,硬生生拖了出去。

  「沒事兒吧,暮雲。」蘇子謙生怕妻子受了氣,在上面擔心的要死,要不是顧靳梟在旁邊,幾次要衝下去救場。

  楚歡顏看著蘇子謙緊張的樣子,不禁吸了口氣。

  蘇子謙或許不知道,沈暮雲並不是什麼需要人保護的小羊羔。

  剛才在樓下對傷得不輕的,並非沈暮雲,而是徐慧。

  「沒事。我累了。想回房歇會兒。」沈暮雲揉揉太陽穴,也不是假話,確是有點累了。

  「我陪媽媽上去。」楚歡顏說,攙著沈暮雲,上了樓。

  回到臥室,楚歡顏扶著沈暮雲坐在床邊,見她臉色疲憊:「我去給你倒杯熱奶,喝了睡會兒。」

  剛一轉身,卻聽沈暮雲開聲:

  「是不是對我的印象變差了?」

  楚歡顏腳步一駐,轉過身,緩緩走到她面前:「為什麼會這麼說。」

  沈暮雲苦笑:「你的親生媽媽,並不是什麼大度善良的人,我對徐慧,這些年也並不是真心好,更暗中處處針對她,教訓她。我在你心裡,應該是個虛偽的人吧。」

  「與其一個觀音菩薩當媽媽,我更想要的是個有血有肉有真實情感的人當媽。您說反了,剛才的場景,反而讓我舒服多了,您和外婆原來這麼厲害,沒受過小三的欺負,這樣讓我放心多了。」

  楚歡顏笑了一笑。

  沈暮雲這才釋然,躺了下去。

  楚歡顏下樓去廚房給她端了杯鮮奶上來,陪著她睡著了,才帶上門,下了樓。

  「你爸去警局裡立案了,準備請律師起訴徐慧和那個助產士。」

  顧靳梟站在客廳里,微微仰起頭,看著下樓的楚歡顏。

  「那你呢,還不走?這麼閒沒事兒做喜歡賴在別人家不走嗎,顧二爺?」楚歡顏一翹晶瑩粉嫩的唇,扶著木製扶手,慢慢走下來,靠近他。

  就在不到他一步之遙的距,他眸色一沉,猿臂滑過去,已將她腰一攬,輕柔地擠進了懷裡,俯下臉:「怎麼,嫌我多餘了。」

  這小女人,翻臉不認人。

  是誰幫他給警方和醫院同時施壓,讓蘇柔暫不能保釋,以血檢出問題的理由繼續留在醫院,好讓她給徐慧設局的?

  這會兒有了親爹親媽,又有了肚子裡的,時間排得滿滿,就不要他了。

  男人溫熱熾烈的氣息迎面撲過來,讓她有點兒招架不住,就勢抬起雙臂抱住了他脖子。

  她承認,這段日子事兒太多,一件接一間,加上懷孕的關係,被老爺子和秦如儀監督著,和他沒怎麼太親密,委屈了他。

  踮起腳,努了努水嫩的唇,在他臉頰上吻了一下。

  也算是給他一點兒甜頭。

  「就這樣?」他蹙眉。

  「顧靳梟,別過分了。我媽還在樓上。」

  他哪裡管得著誰在誰不在,還沒等她話音落下,就將她摁在懷裡,垂下頭頸,唇覆在她唇瓣上,舌頭一勾,竄進去。

  至少這樣,才能稍微彌補點兒。

  「餵……顧靳梟……你……你個變態……嗚……」罵著罵著,卻成了細碎的聲音。

  更勾人心火。

  唇齒相扣,纏綿片刻。

  再這麼親下去,沒火也得勾出火來了。

  終於,他勉為其難地鬆開她,適可而止,輕拍了下她臉蛋。

  她調整了一下呼吸,四周觀望了一下,確定沒驚動蘇家任何人,才抬臉看著他:

  「你,是不是有話想是對我說。」

  顧靳梟意會到她想說什麼:「你也有話對我說。」

  她深吸口氣:「助產士說,我是先被抱到新生兒室,隔了一會兒,才和蘇柔調換的。所以……」

  「我看到的那個嬰兒,不是蘇柔,」頓了一頓,他繼續著她還沒說完的話,「是你。」

  剛剛兩人彼此對視一眼交換眼神,想說的,便是這個。

  兩人話到此處,同時停下來,噤了聲。

  任由輕細空氣在耳邊流轉嗡鳴。

  都有種不敢相信,卻又不得不相信的感覺。

  他從沒想過,他和她的第一次見面,原來那麼早。

  她也沒料到,那個隔著玻璃對著他粲然一笑的小嬰兒,被自己心底深處妒忌過的嬰兒,從來不是蘇柔,也不是別人,而是自己。

  而他,居然成了世界上除了醫護人員之外,第一個迎接自己到來,看過自己的人。*五天後,親子鑑定書出來了。

  楚歡顏和蘇家夫妻系親子關係的證明,也徹底得到了證實。

  蘇子謙和沈暮雲夫妻兩執意讓楚歡顏留在蘇家住,就是不放她走,尤其沈暮雲,與親生女兒甫出襁褓就分開,好不容易重聚,只想多一點聚在一起,重拾母女感情。

  再加上楚歡顏懷孕,更想要親自照顧娘兒兩個。

  縱然顧靳梟一臉大寫的不高興,只得放行,讓楚歡顏暫時住在蘇家這邊,自己則每天往蘇家跑。

  顧長沛本來不大情願,不過知道楚歡顏竟是蘇家的女兒,當年與蘇柔調換了身世,也不好強人所難,再則老二和歡顏馬上要舉行婚禮,到時,歡顏也總是要從娘家出出嫁的,提前過去住下也好。

  又鄭重叮囑老二,上一次舉辦婚禮就是因為他不遵照禮節,偷偷私下和她見了面,才弄得婚禮進行得不順利,這一次婚禮前夕,兩人再不能過去偷偷見面了。

  ……

  拘留所。

  蘇柔呆坐在床上,聽到外面傳來巡守的腳步聲,立馬站起來,衝過去抱住欄杆:「來人啊!快過來!為什麼還不放我出去?我要見律師,要見我爸媽!」

  看守人員禁不起這邊吵嚷,終於步行過來,用警棍狠狠敲了一下鐵欄:「老實點!小心關黑屋!你的律師早撤掉了,又不是不知道!保釋的事也沒辦下來!」

  「那我爸媽呢,也沒說什麼嗎?沒說再幫我找律師嗎?求求你,讓我爸媽來一趟,我想見他們!」

  「蘇先生和蘇太太可沒說要見你。得了。你消停些,等著上庭吧。」

  什麼上庭。上庭以後呢,定罪的話就是正式入罪判刑,要去真正的監獄了嗎?

  蘇柔呆若木雞,身子一陣陣發軟,直到看守的腳步聲漸行漸遠,才順著欄杆滑下來。

  蘇家,真的放棄自己了麼……

  也是……

  爸媽本來就對她傷了蘇纖的事萬般惱恨,一開始就不肯見她。

  現在得知她根本不是蘇家的親骨肉,而且還傷了自家的親生大女兒,更是恨她恨得要死吧?

  原先,她還能仗著爸媽疼惜自己、捨不得自己坐牢這張王牌……

  現在,她最後一張砝碼,也沒了。

  都怪那個徐慧。

  為什麼,既然換了她,為什麼還要暴露她的身世?

  她才不要當什麼楚家的女兒!

  蘇柔回到床上,弓著雙腿抱住膝蓋,嗚咽起來,絕望、難受和恐懼交織在一起。

  她不要做囚犯,不要坐牢。

  又調整了呼吸,沒事。

  只要蘇纖不醒,她就安然無恙,入不了罪!

  亭子那裡,又沒有她留下來的任何線索,當天離開時她好好檢查了一遍,甚至連可能留下指紋的地方都擦過了。

  根本沒有直接證據證明她傷了蘇纖。

  想著,她抖動的身子漸漸平穩。

  ——

  仁心私立醫院。

  蘇纖在傷勢穩定後,依舊被轉到這裡,接受這邊腦科專家的治療。

  病房內。蘇纖均勻的呼吸在靜默的空氣中起伏,證明著生命還在維持著,暫時無憂,病床邊的儀器上血壓、心率等數據在顯示屏上閃爍跳動著。

  門,無聲開了。

  一襲修長的黑影走進來,緩緩走到病床邊,黑色寬檐帽下,蒼白的臉上,一雙望不到盡頭的深邃眸子直勾勾朝斜下方滑去,森涼而複雜的目光如清華涼薄的月光,落在蘇纖的臉上。

  纖薄的唇瓣顫了一下,卻最終,一字未出,只慢慢彎下腰,將手放在她額頭上,將搭在眼睛上的一縷秀髮撩到了耳根後面,又湊近她耳邊。

  「想要我彌補,就快點醒。我在約好的地方等你。——如果你還記得。」

  手指慢慢下來,與她毯子裡的右手匯合,五指相扣,感受到她掌心的涼。…

  電梯門叮嚀一聲開了。

  楚歡顏抱著一束花,走出來,朝蘇纖的病房走去。

  這段日子,她沒事兒就會來醫院看望蘇纖。

  有時是跟著蘇子謙和沈暮雲一起,有時乾脆一個人過來。

  因為懷孕的緣故,顧靳梟不大允許她來醫院來得這麼勤,不過見她執意,也只能讓半步,每次都讓岳輕舟親自開車送她過來。

  走廊上,一個身影迎面走過來,擦肩而過。

  她腦子一閃,停住腳步,半晌才轉過頭,卻只看見那身影已在拐角轉了彎,不見人影。

  回味了幾秒。後背驟然起了一陣涼意。

  卻又使勁晃了晃頭。

  不可能。

  怎麼會呢?

  那人……早就死了。

  而且還是死在自己和老爺子,還有那麼多人的眼皮子下面。

  多心了吧。

  肯定是孕期荷爾蒙的緣故,有點兒疑神疑鬼。

  楚歡顏舒了口氣,拉回心神,走到病房邊,推開門,輕步走進去。

  在旁邊的沙發上坐著陪了會兒蘇纖,她將鮮花一支支插進病床旁邊窗口茶几上的花瓶里,噴了點兒水,回過頭對蘇纖,微微一笑:「你最喜歡的百合。」

  醫生說,經常對著蘇纖說話,對她恢復意識有幫助。

  所以沈暮雲和她每次來都會對著蘇纖說話。「我從沒想過我會你這麼一個漂亮優秀的姐姐。」

  「要是知道我是你的親妹妹,不知道會不會高興?」

  「我們姐妹兩個才見過一面。要不要多見幾次建立一些感情?」

  ……

  一邊插花,一邊隨心說著話。

  時間不早了,她站起身,走到床邊,替蘇纖掖了掖被子:「姐,我走了。」

  手剛要抬起來,卻在她肩膀的秀髮下摸到什麼硬邦邦的東西。

  她一怔,撩起蘇纖的秀髮,一枚戒指,在昏暗光線中熠熠生輝,一半卡在枕頭下面。

  是一枚男戒。

  設計利落,線條流暢,閃爍冷峻光澤,仿佛一雙清冷而絕望又執著的眼睛,在暗處盯著你。

  楚歡顏一個寒顫,回想起走廊上的那個身影,頓時後背冷汗直冒。

  不。她剛才沒看錯。也沒多心。

  加快腳步,離開了病房。

  走出醫院,匆匆回到車子上。

  「少奶奶看完了蘇小姐了。蘇小姐今天還好吧。」岳輕舟問候道。

  她牙齒抵著下唇瓣才能忍住顫抖:「去二爺那。馬上。」

  *

  顧氏集團。

  這個時間,顧靳梟還在公司,聽聶沁在內線里通報楚歡顏過來了,臉色一動,立刻站起身,朝門口走去。

  與此同時,門開了,楚歡顏幾乎是跑著進來了,氣兒還沒喘勻。

  他一把捉穩了她的纖臂,示意聶沁下去,蹙了眉,撥了撥她額前的髮絲,將她手一牽,拉著坐下來:「別慌。怎麼了?」

  她定了定神,直直看著他:「他……是不是還沒死?」

  顧靳梟眸光一閃,立刻明白她口裡指的「他」是誰,呼吸也綿長深厚了一些,隨即,輕揉了一把她的秀髮:「你看到他了?」

  楚歡顏見他這樣的回答和反應,倒吸口涼氣:「……他真的沒死?」

  他怕她一驚一乍的情緒波動太大,將她兩隻手一併,蜷握在掌心:「是。」

  她不敢置信:「怎麼可能……我和老爺子,還有那些保鏢都親眼看見他……看見他被你擊中,身後事,不是也是你去辦的嗎?所以,他沒死?」

  「那晚,他被送去醫院後,確實沒了心跳,可凌晨等我回了大宅,接到了電話,醫院那邊說,他的屍體不見了。後來查看監控,才知道是他殘留在京城的下屬,將他偷偷運了出去。」頓了一頓,繼續,眸光深邃了幾許:「沒想到,他的命這麼大,這麼硬。」

  那個男人,是復仇土壤中生長出來的頑石,確實命硬。

  身重致命一槍,心跳停止,居然還能死而復生。

  或許當時他只是休克了。

  她眼皮子一跳,既然顧靳梟早知道他活著,人也沒離開京城,憑顧家在京城的勢力,早就應該將他翻出來了,可顧靳梟不管對內還是對外,都宣布他已經死了,也就是說,是有意放他一條生路?

  吸口氣,問:「老爺子知道這事嗎?」

  他盯著她:「這就是老爺子的決定。」

  她更加懵了:「老爺子就這麼放過他?」

  他明白她的疑惑:「雷霆那邊也查出,大哥的車禍,其實和南宮並沒有關係。」

  「什麼?」

  「事後查出來,當年南宮的確在高速上尾隨大哥,想要動手。可還沒來得及在服務區更換迷幻藥,大哥就遭遇了車禍。當年大哥的死,確實是一場因為疲勞駕駛引起的車禍。與南宮沒有關係。這件事,純粹是巧合。而南宮,也一直沒有否認,甚至還攬上身。」

  她呼了口氣,依南宮的性子,把沒有做的事兒攬下來,也不出奇,說不定還一直懊惱沒來得及親自動手報仇,而那晚承認害死顧家大少爺更不奇怪,是為了激怒顧家一行人。

  「我把他死遁脫身的事告訴老爺子後,問過他的意見。老爺子思考了半天,只說既然他已經在這麼多人面前還了一條命給顧家,以後權當他死了,不想再冤冤相報。」她釋然,能明白老爺子的心情。

  年紀大了,對於過往的一切恩怨都看淡了。

  紅塵瑣事,紛紛擾擾,還有什麼是看不開的?

  何況,或許在顧長沛心目中,還是自覺對西南宮家的十幾條人命多少抱著一些責任與愧疚。

  若當年他沒找宮家,宮家也不會經受滅門之災。

  另外,那男人也清楚了宮家覆滅與顧家並沒直接關係,當年的事,很多都是誤會,再不會找顧家的麻煩。

  再加上顧家大少爺的死,與南宮的確沒關係。

  如此——老爺子才不想多追究。

  可是…

  為什麼他會出現在蘇纖的醫院?

  顯然,他去探視過蘇纖,自己為了復仇曾經綁架過的無辜女孩。

  負疚心作祟?

  不會。

  這樣的男人,不可能會有什麼愧疚心。

  退一萬步,即便真的內疚,他幹嘛放下一枚戒指在蘇纖身邊?

  那戒指顯然是他的貼身私人物品。

  顧靳梟似乎猜到她在什麼:「你是在醫院看見他的?」

  楚歡顏點點頭。

  顧靳梟從她的眼神顯然也想到了她的疑惑,眼神逐漸深沉,又慢慢清朗,揉揉她頭髮:「也許等蘇纖醒了,一切才會有答案。」

  **

  在蘇家撤下律師後,蘇纖托余思敏和京城的一些朋友為自己申請了個律師,然後就開始成天纏著律師詢問保釋的事兒。

  這天接見時間,她在會見室又在和律師軟磨硬泡。

  「到底怎麼回事啊,律師,我的保釋還不能辦下來?到底還有什麼手續?你要是不行就直說,我換個有能耐點兒的律師!」說到急切處,蘇柔身子都朝前傾去。

  律師無奈:「蘇小姐,保釋手續不是你說辦就能辦的。何況你現在牽涉的案子比較重大,受害者是是蘇家的大小姐,輿論嚴得很。警局不會輕易允許保釋。」

  「怎麼會?我爸媽之前為我請的律師,本來都差不多快幫我把保釋辦好了,怎麼輪到你就這麼艱難了?說到底就是你能力不夠吧?」蘇柔氣呼呼,可恨蘇家不管自己了,自己帳戶里的錢,也就夠請這麼個半吊子律師!果然一分錢一分貨。

  律師聽她貶低自己,眉頭皺了起來,正這時,助理匆匆進來,俯下身,對著他耳語了一陣,律師聽得臉色一變,眉皺得更緊,然後,望向蘇柔。

  蘇柔被他看的莫名心跳加快:「怎麼了,是不是我的保釋有結果了?」

  律師語氣肅然:「蘇小姐,你的保釋,恐怕沒希望了。」

  蘇柔心中驟停:「什麼意思?!」

  「就在兩個鐘頭前,你的姐姐,被害者蘇纖小姐在醫院甦醒了,對警方指認,你就是當天在公園重傷她的兇手。」

  ——

  因為蘇纖的甦醒與指認,案件飛快進行。

  拘留所那邊,蘇柔仿佛鬥敗了的雞,再沒任何力氣和精力狡辯和拖延,交代了一切。

  案發當天,蘇柔從韓媽嘴裡得知姐姐和楚歡顏在東亭公園見面,後腳也跟了去。

  因為怕被發現,她特意從公園後門進,所以公園正門唯一的監控並沒拍到她進入的畫面。

  在亭子附近,她偷聽到了蘇纖和楚歡顏的對話,氣得快不行。

  本還存著一線希望,只當姐找楚歡顏是為了宣誓主權,示示威,沒料到竟是不戰而退,將那個優秀的未婚夫主動拱手想讓。

  楚歡顏一走,她便迫不及待現身,催促蘇纖去追上楚歡顏,收回剛才那番話,不會將顧靳梟拱手讓人。

  蘇纖意外妹妹竟然尾隨自己,也看到了她的焦急和怨恨,直接便拒絕了,直言不諱,說自己絕不會跟楚歡顏爭顧靳梟,搶男人這種事兒,她這輩子也不會做。

  蘇柔當時又氣又急,說蘇纖沒志氣,太傻了。

  蘇纖見她咄咄相逼,再也忍不住,直接便是諷刺她,說她這麼心急哪裡是為了自己這個姐姐,而是她自己。

  蘇纖早就瞧出了這個妹妹的心思,從剛甦醒便被蘇柔都催著與顧靳梟親近、敦促著不要放過顧靳梟開始,便對蘇柔起了懷疑。畢竟女人在感情方面的知覺都很敏感。

  並不用太久,她就察覺這個妹妹對顧靳梟抱著特殊的感情。

  也意識到,蘇柔想讓她將顧靳梟搶走,並不是為了她這個姐姐,而是自己。

  若她將顧靳梟從楚歡顏手裡搶回來,蘇柔若再向她哀求,說自己早喜歡上顧靳梟,希望姐姐讓給自己,她也一定會讓給這個妹妹。

  蘇柔是拿準了她這個姐姐不喜歡爭搶的性格。

  更何況,是讓給自己的妹妹?更不會猶豫。

  蘇柔被蘇纖直接揭發出了不軌心思,臉色當時就漲紅。

  蘇纖不欲多說,甩袖準備走,蘇柔卻豁出去了,反正也被姐姐猜出心思,乾脆厚著臉皮抓住姐姐,繼續窮追猛打,逼著著蘇纖去搶回顧靳梟。

  蘇纖心生厭惡,反手就一個耳光丟在蘇柔臉上,撂下話說自己非但不會去幫她搶男人,還會衷心祝福顧楚二人,去參加兩人的婚禮,並說蘇柔這個樣子,也難怪顧靳梟不會喜歡她,奉勸她不要再使這種小心思和小手段。

  這一耳光和一番話,當時就激怒了蘇柔,尤其是那番顧靳梟不會喜歡自己的話,更是讓她一團火騰騰冒出來。

  這是她一直以來的執念,從未改變過,禁不起任何人打破。鬼迷了心竅一般,她順手便拿起旁邊一塊石頭朝姐姐的後腦勺砸去,眼睜睜看著姐姐就這麼在視線中滑下來,不省人事,這才回過神,後悔了,忙上前想要叫醒姐姐,怎麼推都沒醒,試呼吸也是很微弱,幾乎試不到。

  蘇柔以為蘇纖這麼一下子被砸死了,嚇得呆掉,反應過來後將自己接觸過的地方擦了一下,防止指紋落下,正想著怎麼辦,聽見不遠處有遊客的聲音,不敢多逗留下去,從後門又離開了。

  回到家,幸好爸媽還在外面沒回來,便收買了唯一知道自己去過東亭公館的韓媽,讓她不要透露自己知道姐姐和楚歡顏見面的事兒,並且讓她過幾天便回家鄉去。

  接著,楚歡顏成了這件事唯一的嫌疑犯。

  對於她來說,一石二鳥。她也就順理成章將這事兒推到對方身上。

  …

  楚歡顏去醫院看望蘇纖時,是在她醒來的第二天。

  對於蘇家來說最大的驚喜,除了蘇纖醒了這件事,另外,便是她的記憶恢復了。

  醫生也無法解釋,只能說人腦是醫學界迄今為止最複雜不可解釋的器官。

  或許是這一次的顱內受傷反倒歪打正著。

  蘇纖恢復情況很好,做完筆錄,蘇子謙和沈暮雲便告訴了她關於蘇柔和楚歡顏嬰兒時期被掉包的事。

  儘管對楚歡顏頗有好感,卻也沒料到她竟是親生妹妹。

  蘇纖和楚歡顏對坐床邊,聊了很久。

  楚歡顏怕她累著了,讓護理人員拿了杯熱水,看著她喝著,凝視著她。

  她和蘇家夫妻,從沒想過蘇纖能這麼早就醒過來。

  而且,剛好便是那個男人來過醫院之後。

  冥冥中,就像那男人將蘇纖喚醒的。

  然而那男人,對於蘇纖來說,為什麼會有那麼大的力量…

  楚歡顏看著蘇纖喝光了熱水,抬起手給她擦了一下嘴角。

  蘇纖笑了一笑:「怎麼你像姐姐,我倒是像妹妹了。」

  「你現在是病人,當然要乖乖接受照顧了。何況,」楚歡顏頓了一頓,終於下了決心:「何況,你吃了那麼多年的苦。」

  蘇纖見她提起自己被綁架的事,眉目一動。

  楚歡顏觀察她的表情,並沒有不可接受,也沒有憤怒和痛苦,繼續試探著:「小纖,爸媽問過泰國醫院那邊,你是被綁的第二年才被泰國漁民救上岸的,所以,你是在南宮身邊一年後,才跳了海。」

  蘇纖眸中掠過一絲光澤,意識到妹妹想要問什麼,唇瓣一動,卻沒說話。

  「你和那個綁架你的男人,相處了整整一年。一年的時間,很漫長。這一年之間……」楚歡顏忽的感覺喉嚨乾澀,有點兒問不下去了,卻還是鼓起勇氣:「這一年之間,你和他,發生過什麼嗎。」

  蘇纖臉肌一個抽動,攥緊了身邊的毯子。

  楚歡顏目光滑下去,毯子已被她捏得皺巴巴,心裡的猜疑,更加顯著。

  終於,蘇纖的臉色平靜下來,就像風雨過後的海洋,舒了口氣:「以前的事,我不想再提了。」

  也沒有多問關於那個男人的下場。不知道是根本不在意,還是知道那男人根本沒死。

  楚歡顏再沒說什麼,點點頭:「好,那我們就不提了。」又打破了剛才的氣氛,輕鬆地說:「在醫院住了這麼久,悶壞了吧,醫生說你的情況很好,檢查結果沒什麼事兒,過幾天就能出院了。出院後第一件事,想幹什麼?」

  蘇纖似早已考慮好:「我想出國一段日子。」

  「去哪裡?」

  「不丹。」

  「為什麼會選那兒?」

  蘇纖眼神晃了一下,綻出恬靜的笑容:「那兒是全世界最乾淨的原生態佛教聖地。我這個立志要當旅行作家的人,怎麼能錯過?」頓了一頓,又望住她的肚子,遺憾地說:「不過,這樣的話,我就食言了,可能不能參加你和靳梟的婚禮,也看不到我的第一個寶貝外甥出生了。」

  「啊,這麼快就要走?」楚歡顏沒想到她說走就走,還指望她出院後在國內會多待一段時間。

  「嗯。」

  身體還未完全好,便趕著要出國,而且還是去不丹那個並不算太熱門的地方。

  蘇纖這麼做,一定有她的用意。

  年輕的生命經歷了這麼多,接下來的日子,楚歡顏只想她無拘無束,做一切能讓自己開心的,雖然遺憾,但還是露出一抹支持的笑:「沒關係。我到時拍視頻給你看。」

  「光視頻不行,最好現場直播!包括你生產的每個細節。」

  「蘇纖你別得寸進尺哇~」

  兩人說笑了會兒,時候不早,楚歡顏先離開了。

  走出病房,帶上房門的前夕,她轉過頭,看見蘇纖拿起枕頭下的一枚東西,捏在手上,拇指輕微摩挲,望著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那小小的一枚東西,在蘇纖指間一轉,閃爍著銀色的光澤。

  她腳步一止。

  既然蘇纖不想多提,她那天親眼看見那男人悄悄來過的事兒,她也就不多提了。

  可是,蘇纖的嘴巴說不想提了。

  心呢?

  走出醫院,楚歡顏的手機響了起來,是顧靳梟打來的。

  「幹什麼去了。」

  「去醫院看小纖了。」一個小時不見人就到處找人。這男人,就跟得了產前焦慮似的,比她還誇張。

  「來接你。」

  「不用了,我已經出來了。馬上回來。岳輕舟在旁邊等著呢。」

  顧靳梟沒再說什麼:「嗯。」

  她聽他語氣似乎有什麼,問:「是不是有什麼事?」

  「蘇柔在拘留所出事了。」

  「出什麼事了?」

  「吃飯時,在餐廳被另一個監室的犯人用吃飯的叉子劃戳傷了眼睛,送去醫院後,因為受傷嚴重,一隻眼睛保不住了。」

  楚歡顏倒吸口氣,握住手機半天說不出話。

  擺明是蓄意報復。

  這次的事,顯然不會再是莫家做的。

  那麼,是誰指示人在監牢里對蘇柔下這麼狠的手?

  ……是他。

  她眼前浮現出南宮那雙陰鷙的眼眸。腦海里逐漸清晰起來。

  是他。

  他在為蘇柔報仇。差點兒殞命的仇。

  依那男人的狠勁,廢了蘇柔一隻眼睛,已經算仁慈了。

  可為什麼。一個綁架過,傷害過蘇柔的人,為什麼會幫曾經的肉票報仇雪恨?

  真的——只是為了彌補?

  腦海里,一個早就成型的聲音,赫然響起:南宮喜歡姐姐。

  兩個人在那一年,產生了超越了綁架者和肉票關係的男女之情。

  只有這樣才能解釋,南宮對蘇柔做的一切。

  冒險探病。

  留下男戒。

  幫蘇柔泄恨。

  這聲音徘徊在腦里,讓她驀的一驚,及時打住,卻還是控制不住,任由猜測信馬由韁——

  或許,蘇纖後來跳海,也不是因為想要逃脫南宮。而是別的原因。

  是因為自知喜歡上不該喜歡的人?還是別的?

  「歡顏。」那邊響起男人的聲音,總算拉回了她的思緒:「嗯。」

  顧靳梟似乎猜到她在想什麼:「你也認為是他。」

  她收斂了心思,嗯一聲。

  算了。那男人和蘇纖在那一年,到底發生過什麼,已經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對於蘇纖來說,那男人留給她的,也許,並不全都是痛苦的記憶。

  或許這樣,已經算是不幸中的幸運了。

  **

  蘇纖去不丹的當天,顧靳梟和楚歡顏駕車送她去機場。

  當天陽光明媚。

  國內到不丹沒有直航,去不丹需要先飛尼泊爾,再轉乘入境。

  路途雖然不算太長,但輾轉幾個交通工具,還是頗辛苦。

  楚歡顏叮囑了蘇纖半天,才與她擁抱:「姐,我們等你回來。」

  蘇纖背著行囊,即將啟程的臉紅撲撲,帶著在醫院裡沒有的朝氣和希望,含笑點頭。

  看著她轉身離開,楚歡顏還是捨不得,朝前走了幾步:「姐,你保重,早點兒回家——」

  蘇纖腳步一止,轉過身,明白她在擔心自己,深吸口氣,回來幾步,湊近她耳邊:

  「我知道你一直想要問我什麼。我現在告訴你。那一年,我開心過。」

  那一年,我開心過。

  短短几個字,已經說明了她和南宮的關係,並不淺。

  楚歡顏震了一下,猜測終於變成了現實。果然。蘇纖說完,一頷首,再沒回頭。

  楚歡顏和顧靳梟社目送著她進了登機口,對視一眼。

  半會兒,楚歡顏才說:「我小纖這次出國,好像是為了那個人。那個人,或許在不丹等她。」

  顧靳梟並沒什麼意外,顯然,楚歡顏的猜測,他也猜到了,大手滑下去,牽住她的手:「蘇纖不是小孩子了。自己做什麼,自己很清楚。我們,只用祝福就行了。」

  沒錯。

  楚歡顏舒了口氣。

  有些事情,盡在不言中。

  不需問太多,亦不需說太多。

  說多了,又是另一個故事。

  而蘇纖和南宮,或許便是另一個故事。

  一個開頭或許不那麼開心,但結局,她相信未必太差的故事。

  ——

  顧靳梟和楚歡顏的婚禮舉辦當天,雙喜臨門,大宋小紅娘紙質版年度銷售量也超過了十萬冊。

  後台,休息室。童晴喜氣連連地告訴了她這個好消息時,她立刻一個簡訊發給了在前廳招呼客人的某人。

  說好的年底銷售到十萬冊,就不准她退圈了。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她能在漫圈繼續奮鬥下去了。

  童晴剛走,水蘇蘇和莫默穿著伴娘紗裙,推門進來了,圍著一身婚紗的楚歡顏。綴著手工珍珠的白色婚紗裙層層疊疊,迤邐在紅毯上,完美的腰身處掐腰設計修飾著她兩三月的身型,再往上深V領勾勒出峰巒疊嶂的傲人山峰,定做的婚紗剪裁完美與主人融為一體,無可挑剔。

  「怎麼樣,你們看後面是不是太緊了?」馬上就要穿這套出去宴客,楚歡顏還在對著鏡子左右看都不滿意,放下手機就走到鏡子前面。

  懷孕快三個月,雖然肚子沒怎麼很明顯,加上有訂製婚紗的掩飾,完全看不出懷孕,但被他每天拼命投食,每晚睡覺想起來上個洗手間,他都會抱著自己進去,這段日子,體重狂飆,再這麼下去,不成大肥豬才怪!

  都怪某人,不是他,她怎麼會帶著球舉行人生中最重要也僅此一生的婚禮?

  「別墨跡了,你今天簡直就是小仙女!把我的魂兒都勾沒了!哪裡緊了啊?你這叫什麼來著,增一分則肥,減一分則柴,濃纖合度,剛剛好!」水蘇蘇誇張地作勢朝楚歡顏胸前的飽滿伸出魔爪,被莫默一把打下來,笑話:

  「喂,這可不是你動的。看你口水都要掉下來了,這麼眼饞,趕緊去結婚就能穿婚紗了。」

  「知道你有男人,馬上就能穿婚紗了,要不要酸我啊?有本事給我介紹個帥哥啊!我要求不高,身高不低於185,八塊胸肌,樣子麼,就參照著娛樂圈當紅小生就行了!」水蘇蘇抱臂。

  「做夢吧你——」莫默笑起來。

  門砰的開了,幾人嘰嘰喳喳的,都沒馬上察覺。

  長腿邁進一步,一雙熾烈而深邃的眼神落在了兩人中央的小女人身上。輕咳一聲,才讓莫默和水蘇蘇看過來,只見顧靳梟一身黑色禮服,修飾得本就是黃金比例的身材更是讓人挪不開眼,長腿寬肩,器宇軒昂,透出無法逼視的氣質。

  快要出去新郎都等不及了。真是蜜裡調油,一刻都分不開。

  兩人嘿嘿一笑,楚歡顏也沒想到這個時候他還忙裡偷閒悄悄進來。

  兩人衝著楚歡顏促狹地使了個眼色:「我們先出去了。抓緊時間。馬上要出去了。」

  離開時還不忘記貼心地關上門。

  休息室里的氣氛一下沉靜許多,楚歡顏沒察覺到男人此刻如鷹隼捕捉獵物的熾熱眼神,還在立鏡面前愁眉苦臉拉著腰身上的婚紗:「你過來幫我看看這兒是不是太繃了啊,早知道我昨天就不吃飯了……」

  話音剛落,一雙手臂伸過來從背後環住她的腰。

  立刻落入了一個溫度不低的懷抱。

  她抬起頭,在鏡子裡,正撞見某人的俊臉擱在自己裸露的酥肩上,大手則攀在她的腰腹上,拇指不經意地摩挲著,姿態性感又欲。「哪崩了?明明身材很厲害。」低沉了語氣,磁性十足,還自帶低音炮的回音,叫人聽了耳朵懷孕。

  因為懷孕的關係,罩杯也升級了幾個CUP。

  腰身雖然多了點兒肉感,卻又豐盈柔軟,手感極好,讓他愛不釋手,總比柴火排骨要好。

  鏡子裡被男人從後面擁著的畫面,美好又略帶小曖昧。

  她婚紗外的嬌嫩白皙皮膚,目之所見的浮現出酡紅,又惱怒自己。

  連孩子都快給他生了,被他稍微一撩,居然春心大動?

  楚歡顏,你能不能爭點兒氣!

  她掩飾著自己的臉紅:「對了,我爸媽和姐姐,還有老爺子和婆婆呢。」

  「在外面招呼著客人。」他哪會不知道她在轉移話題,絲毫也不顧她的難為情,窩在她雪頸里的臉埋得更深,又深深嗅了一口。

  「大神呢?」她被他親得癢絲絲,用手扒了一下他腦袋。

  「你就記掛著他。」男人語氣陡然低了兩度,很不避諱地表現出自己的不高興。

  「他是我寶寶的堂哥,為什麼不能記掛?」楚歡顏失笑,「況且我也是給你行善積德。」

  「怎麼就成了給我行善積德?」

  「你自己做過什麼當我不知道?一個勁兒給他介紹女孩子相親。大神年紀也不大,至於麼。」

  這男人,東亭公園心裡那根刺兒還是不舒服。生怕被自己侄子撬了牆角。

  就算都快當爸了,還緊張著。

  乾脆建議秦如儀給喬斯年不停介紹相親。早點兒把這個情敵給塞出去。

  秦如儀一想著喬斯年確實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如果有了女朋友或者結婚了,定了性子,說不定日後更親近顧家這邊,也就高高興興答應了。

  安排相親,那可是顧家太太的拿手好戲。

  大神拒絕了一個,拒絕不了第二個,最近都快忙得不行了。

  「早婚挺好的。我大哥像他那個年齡,都已經生了他了。」

  其實。給這侄子安排相親,想快點兒找個女人管住他,倒也不全是私心作祟。

  這侄子對小嬸嬸雖然有些不安分,但他對自己也不至於沒信心到這個地步。

  還有一部分原因,是想讓這侄子成家立業後,能夠安心接下軍隊那邊的事兒。

  畢竟再過幾個月,歡顏就要生了。他當奶爸的時間都不夠用。

  那小子,總的要給他這個二叔分擔一點家族職責,總不能讓他連老婆孩子都沒時間陪。

  不過……自己大喜的日子,幹嘛老提喬斯年。

  他的臉稍稍一抬,一雙深不見底的黑黢黢瞳仁凝視著懷裡和鏡子中的人,用眼神提醒她,他才是她的男人。

  她當然明白他的不爽。

  算了。今兒他是主角。

  偏過臉蛋,努起水嘟嘟的紅唇,在他臉頰砰的印上一吻。

  某人這才彎唇,表示滿足,又傾近她耳畔,低沉:「兜兜轉轉,我還是逃不過你們蘇家的淫爪。」

  楚歡顏噗呲一聲,淫個毛啊,這色氣滿滿的模樣,是個什麼意思?又笑意一凝。

  也是。

  或許,從二十多年前,患有亞斯伯格症的年幼小男孩,在玻璃窗外面,看見襁褓中她對著他展露笑容時……

  兩人便都逃不過彼此了。

  門口傳來敲門聲,岳輕舟的聲音響起來:「二爺,少奶奶,時間差不多了。司儀請你們去前面。」

  「就來。」楚歡顏應了一聲,調轉過來,兩隻酥軟小手舉起來,整理了一下他的衣領:「顧先生,該出去了。」

  手上的嬌嫩皮膚碰觸到他頸項皮膚,讓他喉結不自覺一動。

  從此以後,他真的便成了她的顧先生。

  雙手掐緊了她的腰,將她環得牢緊,由上而下凝視她,彎了彎唇:

  「顧太太,考慮清楚了?走出去的一刻開始,你可要對我負責任到底了。」

  楚歡顏佯作考慮,托起小腮幫子:「這麼嚇人?那我可能要多考慮一下了。」

  男人眸色一沉,手掌滑下去,直接便將她橫抱起來,大步朝休息室外走去:「來不及了。」

  「喂,放我下來,你想就這麼抱著我進場啊?這不合規矩!」她抱著他脖頸。

  「我就是規矩。」

  大步未停,依舊朝前廳的眾人面前走去。

  我就是規矩。

  從今後,你也是我終生不變的法則。

  ——完結——

  ------題外話------

  新文《嬌寵醫妃:皇叔,請下榻》

  甜爽文。

  搜索作者名或者書名都可以找到。

  簡介:

  奴大欺主?!滅!

  繼妹心歹?!打!

  姨娘篡位?!虐!

  不過——

  某位爺牽著肉包子擋在店鋪門口,非要這肉包子一口一個娘地喊她,是為哪般?

  長得好看就能毀人名節?

  關鍵是,她好像還是這位爺的未來侄媳婦,要尊稱他一聲——

  九皇叔!

  ★★

  甜寵篇:

  每個月的那幾天,蘇嫿都會被姨媽侵擾。

  能解天下百毒,偏偏攻克不了老毛病。

  某人不懷好意地鄭重承諾:「予本王一夜,還卿十月爽利。」

  夜復夜,夜夜紅帳滾纏綿。

  蘇嫿扶腰,您這封號不該叫慎王,該叫腎王!

  ★★

  王府篇:

  於公,慎王殿下驍勇善斗,震懾邊疆,有戰皇之稱。

  於私,寵妻不分青紅皂白,不辯黑白是非,人神共憤,鬼哭神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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