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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忍了三天,有兩回他甚至站到了宮門口,真想進宮去把她擄出來。

  三天沒見,他攢了許多話想要說。可真到了這個時候,她安安分分躺在他懷裡,江儼忽然什麼都不想說了。

  什麼都不必說,他想說的,她都懂,說出口反倒成了贅言。

  此時他眼裡的溫柔濃得化不開,那些極少在人前表露的溫情都從他眼角眉梢泄|出。承熹凝視著他一寸一寸看。

  這人的長相真是不討喜,這輪廓堅毅的臉時常無甚表情,甚至連骨子裡都是硬邦邦的,甜言蜜語她大概這輩子也別想從江儼嘴裡聽到了。她聽他說過最甜最暖心的話,也不過是一句:「屬下心慕公主。」

  哦,還有那一句「想一輩子做公主的奴才」。

  他在外人面前神情寡淡,到了她面前,除了偶爾唇畔微微勾起的弧度,好像也看不出別的什麼表情。可即便是他木著一張臉,承熹也能讀懂他的每一個眼神,每一聲嘆氣。

  以前她以為自己是安閒和樂的人,所求所盼都不與自己相干。卻在與他重逢之後才知道,她大約天生就是沒有安全感的人,此生想要的安穩都系在他身上。

  正這麼渾渾噩噩地想著,承熹忽然覺得頭上沉甸甸的重量一輕,戴了好幾個時辰的鳳冠被他取了下來。一綹髮絲被收緊,江儼手指一碾,不知怎的就弄斷了,那綹髮絲便輕飄飄落在他手中。

  承熹淺淺笑了,以為他要將兩人青絲纏在一起,圖一個好兆頭。卻見江儼掏出一個錦囊,從裡頭拿出一張黃符,還沒等承熹看清上頭的硃砂字,江儼又弄斷了他自己的一綹髮絲。

  兩綹烏髮剛碰到那黃符,黃符便無火自燃,騰起了一陣輕煙。承熹不由驚詫:「這是什麼?」

  江儼沒答她的話,只靜靜凝視著手中黃符,火都要燒到他手指了卻還不放開。承熹忙去抓他的手,摸上去時卻覺得那火併不燙手,是溫暖的。

  明明只是一張薄薄的紙,卻燃了挺長一會兒才化成青煙,一點灰燼都沒剩下。想起曾經江儼提過的算命,承熹心中一動,又問:「這是什麼?」

  「這是司易臨走前送我的。」見公主微微顰了眉,江儼緩緩勾唇,拆去她發上餘下的幾隻簪子,抱著她躺倒在床上。

  「這是共命符。」江儼唇畔笑意愈深,親昵地抵著她的額頭蹭了蹭,眸底亮如星辰,不疾不徐道:「此後,你我共生、共死、共命。」

  承熹慢慢變了臉色,江儼知道她是生氣了,聲音低沉醇厚循循善誘道:「我比公主年長七歲,受過的傷也多,萬一將來留你一人……我怕你傷心難過。」

  承熹攬緊他精瘦的腰身,嘴唇微微顫著,想說了話才剛啟了唇,就咽了下去。她怎麼,能不懂他的心意呢?

  想了好一會才稍稍釋然,「會不會於你運勢有阻?」

  「公主大富大貴。」江儼低聲笑說:「多少人想被你提攜都求不來,又怎麼會阻了我的運勢?」

  承熹神色複雜,司易這人聽江儼說過好幾回了,卻一直沒見過人,半信半疑地問:「真的如此靈驗?什麼共命,我怎麼從沒聽過?」

  她閉上眼睛感受了一會兒,似乎真有一種無形的牽繫將兩人連了起來,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先入為主,這才生出了錯覺。

  「皓兒呢?」

  江儼答:「我娘帶著他認人呢。」

  承熹心口直發暖,整整一天的疲憊都被這句話熨暖了。先前江家人進宮商議親事的時候,也說過會將皓兒視如已出,可承熹沒敢對他們抱那麼大的期待,起碼沒想到今日皓兒會被江夫人領著去見江家親戚。

  這不光是在討她歡喜,還說明江家不怕外人說閒話,確實是打心眼裡接受了她和皓兒

  昨夜只睡了兩個時辰,此時困意徐徐來襲,承熹剛闔了眼又被江儼喊醒:「知道你困,吃點東西再睡。」

  承熹肚子裡空空的,卻用晚膳的力氣都沒有,喝了半碗粥就用不下了,在屋子裡溜達了兩圈勉強消了消食就躺回了床上。

  江儼又餵了她一塊點心,見她實在沒食慾,也捨不得再為難她.方才合卺酒的苦香縈在鼻尖,與她肌膚的溫暖成了一股別致的甜香。江儼貼在她額頭上低低喘了一會兒,酒意愈深,聲音也帶了啞:「累不累?」

  承熹抓著他的手放在自己小|腿上,小聲哼哼:「腿肚子發酸。」

  江儼任勞任怨地給她揉腿肚子,細嫩柔|滑的小|腿在他掌心,好像綢緞一般光滑,單是摸著都叫他眼裡滿滿騰起血絲。

  江家占地不小,前院嘈雜的聲音卻能傳到此處,想也知道外頭有多熱鬧。承熹打了個呵欠,清凌凌的眸子裡蒙了一層淡淡的水霧,見江儼神情清明,好奇問他:「散了席了?」

  「沒呢,要連著擺三天三夜的流水席,夜裡也空不了人。」江儼說:「不過家中父兄都在外邊應酬,不差我一個。」

  沒一會兒就見公主沉沉睡去了。江儼對著她姣好的妝容有點捨不得下手,偷偷親了兩口,才用濕帕子給她擦了臉。

  缺了個洞房花燭夜,到底是有點遺憾的。好在今日席上請了四個畫師,會將兩人拜堂的場面仔仔細細畫出來,留著將來慢慢回憶。

  床鋪又厚又軟,他剛躺下去軟綿綿的床鋪就深深陷了下去。公主已經睡熟了,循著這處凹陷翻身落入他懷裡,低聲喃喃了什麼,江儼也沒聽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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