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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卡特琳解釋之後,江戶川亂步喊道:「太宰,不要觸碰蘭堂先生!」
太宰治翻白眼地說道:「我像是那麼著急的人嗎?」
中原中也守在阿蒂爾·蘭波的旁邊,用重力異能力布下防禦,把港口黑手黨本部的大門關上,:「為什麼不給蘭堂先生解除異能力?」
江戶川亂步:「因為……」
他的綠眸閃過期待、迷茫,與過於理智帶來的冷芒。
他轉身面朝被扣押起來的卡特琳·波茲,「這位小姐是蘭堂先生的朋友,她是為了秋也和蘭堂先生來的……」
一分鐘後,異能力就自動解除了。
卡特琳·波茲想像中強大到扭曲現實的異能力不存在。
阿蒂爾·蘭波從醒來後就呆呆地看著雙手,似乎雙手沾染了其他人不知道的東西,又像是做了一場夢,夢醒時分,分不清是現實殘酷,還是夢裡的結局更加殘酷,他又一次與秋也分別了。
在場的江戶川亂步和中原中也臉色不對勁,同時得到了一份虛幻的記憶。在這個記憶里,一月九日發生的事情出現改變,麻生秋也沒有得到相機,沒有對阿蒂爾·蘭波折白紙愛心,記憶終止於一月十日凌晨盛大的生日煙花下。
「秋也!」
江戶川亂步當場就心態崩了。
太宰有「人間失格」,得不到這份記憶,中原中也沒有參與羽田機場的事情,導致江戶川亂步當場見到了麻生秋也碎裂的全過程!
復活失敗!
秋也的頭掉下來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這一天,能與他的崩潰媲美的,唯有雙目失神的阿蒂爾·蘭波,以及旁觀者維克多·雨果。在橫濱市酒店裡的維克多·雨果眼前一黑,再次看到了愛斯梅拉達死亡的場景,好脾氣的他也氣得心窩子疼。
「是誰對我弄得惡作劇?!」
當維克多·雨果聯繫上波德萊爾,再發現卡特琳的異能力後,不由驚喜,波茲家族的小姐居然會有這樣條件苛刻的異能力!
既然能生效一次,代表有換個人,再來一次的機會!
他猶豫後,走向了港口黑手黨本部。
能想到這一點的不止是維克多·雨果,江戶川亂步和太宰治都明白,然而阿蒂爾·蘭波把祈盼的目光放到家裡的三個孩子身上,卡特琳·波茲搖頭說道:「我並沒有從他們身上感受到觸發的條件,他們無法像你一樣進入虛幻的世界裡再次見到秋也先生。」
江戶川亂步臉色一白。
太宰治是無效化異能力者,自然沒有希望。
中原中也相信自己對麻生秋也的感情足夠深厚,站出來說道:「為什麼我不行?我確定我愛我的父親!」
卡特琳·波茲知道好心辦壞事,不好意思地說道:「我沒有否認一位孩子對父親的愛,剛才也介紹過,我的異能力是『最崇高的愛』,這個異能力從字面上來理解不難——要求是最崇高的感情。」
卡特琳·波茲的眼神變得極度苛求起來。
「不是你們不愛,而是你們的愛無法達到異能力要求的程度!」
中原中也總算知道亂步臉色發白的原因,他們竟然是在這方面不合格。
中原中也下意識去看太宰治,太宰會合格嗎?
太宰治側過頭:「我可沒有那樣稱得上『愛』的濃烈感情。」
他被秋也拋棄在這個世界上。
想要完成要求後死亡,想要復活秋也,不過是他給自己活著的理由。
愛?
他不配,也不會有。
卡特琳·波茲對不停尋找機會的阿蒂爾·蘭波說道:「我見過熱戀的情侶,拜訪過白髮蒼蒼的夫妻,也曾經為了尋找『愛』走訪過各個地方,目前為止,能讓我感覺到符合條件的只有兩人。」
「一人是蘭堂先生。」
「另一人,是法國的伏爾泰先生。」
少年們為「伏爾泰」的名字詫異,阿蒂爾·蘭波卻不認為自己能與伏爾泰先生的大愛相提並論,他喃喃自語:「我這樣優柔寡斷、無法拯救任何人的愛意……也能稱得上崇高嗎?」
卡特琳·波茲為他話語的自嘲心酸,凝神後說道:「蘭堂先生,大愛與小愛,皆是人類的感情,並無高下之分,我若是以你們之間的愛情為要求,恐怕這輩子也找不到一個能夠談戀愛的對象了。」
可以捨棄一切去復活他人的愛情。
難道不算崇高嗎?
這世上有幾人能捨棄黃金屋、捨棄超越者的異能力?世人稱讚的只有麻生秋也嗎?不是的,阿蒂爾·蘭波亦是這場轟動事件的主人翁。
「你已經竭盡所能了。」
卡特琳·波茲對阿蒂爾·蘭波說出的話,是對朋友的寬慰。
阿蒂爾·蘭波搖了搖頭,鬱鬱寡歡地起身去了別的房間,眼前的所有東西都像是沾染著秋也的血,臨死之前的秋也讓他不要哭泣,所以他忍耐著,壓抑著,把眼淚吞進肚子裡,牢牢地記住秋也說過的話。
【親愛的,用盡你的一生,去尋找復活我的方法吧!】
【還未到說喪氣話的時候!】
【我等你。】
【永遠。】
阿蒂爾·蘭波的手捶在牆上,牙齒死死地咬合在一起。
「我不會……喪氣……」
「這只是第一次機會,你說過這個世界有無數的奇蹟……」
別人都是復活是妄言,是虛假的事情,他偏不信,因為他的愛人把最後的希望留給了他,讓他有了可以去瘋狂尋找的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