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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目漱石打了個國際長途給樂不思蜀的某個人。

  之後。

  他得知婚禮地點分兩個部分,不由拔高了聲音:「禮堂訂在教堂?算了,你要是能做到那是你的本事,老夫只負責給你念幾句台詞。」

  打完電話,夏目漱石笑罵一聲:「臭小子。」

  失去父母的麻生秋也,此世能稱得上親長的人就是他了。

  「結婚證……」

  夏目漱石頭疼,兩人跑去了國外領證,日本這邊,他雖然認為短時間內根本不可能推動同性婚姻法,卻還是想為大弟子爭取一些好處。

  「一張證書……老夫找那些人簽字,弄出特殊版本的吧。」

  全國僅此一張。

  給予同性情侶的結婚證明。

  八月十五,這是一個具有特殊意義的日子,也是戰爭的結束日,更隱喻了「八月十五」中秋月圓的美好寓意。

  這一天,天氣最熱。

  小小的尖頂教堂了,坐滿了與麻生秋也和蘭堂認識的人,他們身穿著澀澤龍彥定製的白色西裝禮服,相伴踏入了婚姻的殿堂。

  江戶川亂步和中原中也充當陪伴者,捧著花束,笑嘻嘻地向大家打招呼,與其說是伴郎,不如說是家裡自帶的花童。夏目漱石為他們主持婚禮,神父代為見證,平靜地看著兩人。

  麻生秋也和蘭堂不用給彼此戴上戒指,手上的新戒指證明一切。

  夏目漱石心緒複雜,取代神父責任地說道。

  「按照西方的禮節,在婚禮進行之時,如果有任何阻礙你們結合的事實,請馬上提出,或永遠保持緘默。」

  傻孩子,找個機會說出來吧。

  「沒有。」

  蘭堂一馬當先地說道,幸福地握住秋也的手。

  法國人最適合的是西式的服裝,這一套白色婚禮服為他量身打造,蘊含了澀澤龍彥對時尚的審美和對兩人的「美」的認可。

  麻生秋也溫柔地看著他,緩緩說道:「沒有。」

  夏目漱石嘴角微抽,接著講婚禮台詞:「無論疾病還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愛他、照顧他、尊重他、接納他、永遠對他忠貞不渝……」說到後面,夏目漱石都有一些慚愧了,蘭堂今日沒有佩戴耳罩和一系列保暖物品,站直了腰,克制住了對寒冷的畏懼,仿佛是聚光燈下耀眼的法國玫瑰。

  麻生秋也打斷了夏目老師的話,笑道:「不用按照教會的慣例,我們不用在『主』的面前見證愛情,我們只是在這座教堂,見證這份過去……倒是讓神父先生為難了,抱歉。」

  他對旁邊的神父致歉,而後他轉過身對蘭堂說道。

  「蘭堂,我們不需要這些。」

  ——我永遠不會讓你未來陷入尷尬的境地。

  「這只是一場婚禮,屬於我們,大家一起為我們見證,賀喜。」

  ——我們相愛就足夠了。

  「我愛你。」

  麻生秋也執起他的手,單膝跪下,親吻戒指。

  教堂里的掌聲響起!

  蘭堂受到他乾淨利落的行為的影響,笑了一聲,特意去看了看黑蜥蜴那些滿臉糾結的人:讓你們滿臉不自然,挺有趣的,怪不得秋也會邀請這些人來。他把秋也拉起來,擁抱住發光發熱的「太陽」,驅散自己穿少了衣物帶來的寒冷,也堵住這個男人甜言蜜語的嘴。

  法式,熱情~。

  誰在乎那麼多宣誓和台詞啊,我愛你,當然一輩子忠於你。

  只有那些不自信的人會以為誓言有用吧!

  總之——秋也是我的人!

  ……

  我們……

  在日本結婚了。

  於這個平成年代十六年的日子。

  ……

  黃昏之館,麻生秋也與蘭堂的婚禮結束,便坐私人飛機回到了這裡。

  這裡是他送給蘭堂的禮物。

  他們在瘋狂之後,哈哈大笑,相擁而眠。

  蘭堂在這個晚上做了一場夢,夢到了過去,夢裡自己在朦朧的冬季陽光下,乘坐走私偷渡的輪船,推著行李箱來到了橫濱市。

  他穿著得體的冬季風衣,走在陌生的城市裡沒有一絲不安,在夢裡都能感覺得到自己神情的波瀾不驚,有一種俯視他人的冷漠。在路邊,他用法語詢問了一個路人,橫濱租界怎麼走。

  他得到了路人準確的回答,不由自主地多看了一眼。

  彼時,麻生秋也才二十歲。

  幾天後,他推開了那扇咖啡廳的玻璃門,隨著鈴聲,走入了溫暖的場所。他在這個七年前的冬天,看見了在座位上略帶稚氣的黑髮青年。

  啊。

  他們就這麼認識了。

  聊得十分投緣,蘭堂自稱是法國來日本散心的旅人,平時喜歡寫詩,而麻生秋也說自己是寫小說的日本作者。

  在暖氣和朦朧的咖啡香氣之中,蘭堂眨了眨眼睛,想要看清楚對面的人,那個人在對他溫暖地笑著,看上去比同齡的法國人年幼極了,說是在上學的男孩子也不為過。

  為什麼……他會心生歡喜……

  大概是……

  來到日本,認識你,就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吧。

  在這場短暫卻仿佛被拉長了時間的夢裡,蘭堂睡得很沉,直到中午的陽光落於眉梢,新鮮的空氣伴隨著花園裡的花香鑽入鼻翼,他睜開了一會兒眼睛,又躲回了被窩裡偷懶,得到枕邊人地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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