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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夷比當今天子還小兩歲,不過他這個暗衛,已經做了快二十年。當年給天子做暗衛的,那都是從很小的孩子開始抓起,會走路了,認知和意識都沒有完全形成,就開始以極其殘酷的方式訓練。

  凌夷稍微特別一點,他是天子暗衛當中,唯一一個從暗處變成明處的人,藏匿在黑暗裡的影子變成了活生生的人,一把牢牢被天子握在手中的刀。

  耿奇不懂這位左相到底是來幹什麼的,但他還是應了一聲:「不錯,我們司長年少有為。」

  「凌司長應當家中無父母,也沒有兄弟姐妹,更沒有婚約,至今尚未成親吧。」

  聽到前面半句,耿奇心中不悅,聽到後面半句,他睜大了眼睛,這語氣,這台詞,左相聽起來,怎麼像是媒婆來提親的呢。他的大腦飛速轉動,左相府上,好似有一兒一女,女兒還出落得格外出色。

  宋明成當然並不打算提親,人都沒正兒八經的打過交道,不深入了解一下,他怎麼可能把自己的寶貝女兒就這麼嫁出去。

  他再啜了一口清茶:「我來找凌司長,當然是有要事。這京城中最近流言四起,涉及到諸多京城貴女,甚至波及到陛下,這是審刑司該管的範疇吧。」

  流言壓不下去,是因為有心人推動,單靠丞相府的力量,很難壓得住那麼多張嘴。京都的衙門,本就是右相,現在應該說前右相一個派系的,他便是報案,施壓,也敵不過對方。

  沒關係,抓不到別人,那他就多加點渾水,衙門的人管不了右相,難道敢明目張胆的得罪他。把水攪渾之後,再請審刑司出手。

  陛下手裡最好用的一把名刀,人人憎惡的審刑司,為什麼不能為他所用呢,宋明成以前從未和凌夷打過交道,印象中,這群人不過是一群鬣狗鷹犬,靠著刀刃和拳腳殺人的莽夫。

  作為文官,似乎天生骨子裡就有些清高,看不慣粗蠻的武夫,偏偏自家那孽障把人誇得這麼天花亂墜,家中愛妻也非得讓他來看一看。正好也讓他看一看凌夷的本事,看看審刑司的能力。

  若是能解決困擾阿菁的流言,自然最好,還能慢慢挑,要是不行,那就選下下策,他進宮向陛下請旨。不能入宮,不能嫁盧山卿,有了準備之後,他總歸能在事態惡化之前,找到合適的第三人,目前的凌夷,在他心中還是下下之選。

  宋明成自己政務繁忙,當然不可能一直在這裡待著,他喝完了一杯茶,臨走之前,正好在門口和向天子匯報歸來的凌夷擦肩而過。

  宋明成在不遠處看了凌夷好一會兒,他到底還是不甘心的承認,宋訾那臭小子的眼光還不錯,論起皮相和氣質,凌夷是要超過他的學生盧山卿的。畢竟盧山卿目前還是個仕途並不得意的翰林院小編修,不夠大氣。

  宋明成下意識想,要是這副容貌,和阿菁生出來的孩子,肯定好看,至少會比和盧山卿生出來的好看,呸呸呸,都怪夫人,只看臉怎麼能行,還得看品行和能力才行。

  宋明成心下懊惱,沒有多留,甩袖就走。凌夷下意識回頭看了眼,只看到一片紫色的衣角,不知道為什麼,他有一種不太妙的預感。

  第34章

  宋訾原本只打算睡兩個時辰,結果一覺醒來,外面的天色都昏昏沉沉,有點今昔不知何夕的悵然感。

  打開房門一看,正好對上了年輕書童的臉:「現在是什麼時辰?」

  後者回應道:「剛到戌時。」

  「怎麼都戌時了,還不叫我起來?」他分明事先吩咐過,兩個時辰後來喊他,現在卻足足遲了一個時辰。

  後者忙解釋了:「我叫過您了,您睡得熟,叫了一聲沒醒,張伯正好路過,說您是累得厲害,才會睡得這麼熟,讓我不要打擾你,讓您多睡一個時辰,剛剛正打算敲門呢,您就醒了。」

  說著,鬚髮蒼白的張伯過來了,他手上端著一盆清水,大熱的天,裡頭還冒著一些白氣,靠近了卻感覺十分清涼:「剛打上來的井水,您洗把臉,一下就能清醒了。」

  他笑眯眯道:「相府馬車已經在外頭候著了,這個點您回去正正好,前些時日您這般忙碌,難得能睡個好覺,我就擅作主張了一回,您要罰我幾個月的俸祿,我也認。」

  對他這個年紀的人來說,子孫都不在人世,又無牽無掛的,書局裡包吃包住,平日裡他也用不到什麼開銷,錢攢下來沒地方花,罰一兩個月的月銀,讓宋訾能夠多睡一會,他覺得值。

  張伯就是在書局裡常駐的守夜人,同時也是把七略書局發展成現在這樣規模的重要成員之一。知道老人家是關心自己,而且也沒耽擱事,宋訾自然不好太計較,但是規矩就是規矩,他也不能輕易破了。

  「您的月銀能值幾個錢,我不罰您這個,罰您給我寫份啟蒙的字帖吧,三字經、千字文都行,嫌少不怕多。」宋訾想到剛剛做的夢,抿唇一笑,「您用不著太著急,一年之後給我也行。」

  他的聲音里透著幾分輕快:「說不定過個一年,這些東西就可以給我的孩子用了。」

  張伯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東家,你說的孩子是怎麼回事啊?!」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宋訾用冰涼的井水拍了拍臉,美滋滋的照了一會兒,水面映出來的俊美少年又是朝氣蓬勃的模樣,難怪希臘神話里的水仙花少年會愛上自己的倒影,看久了他也忍不住自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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