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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許自己只是圖一時新鮮罷了。

  就像他和謝荼茗一路奔波時愛喝龍井,入天璇宗之後卻常喝鐵觀音,就像他原來總讓謝荼茗給自己帶虐戀情深的話本,後來卻更偏愛歡喜冤家的故事,就像他和謝荼茗下棋——

  怎麼總是謝荼茗?!

  怎麼了,難道謝荼茗於他而言就不可替代嗎?

  沈昀昭被突如其來的想法驚到,滿臉懊惱。

  沈昀昭不信。

  以往午後時分,兩人都會互相切磋棋藝武功,但是這幾日沈昀昭都硬生生忍住去找謝荼茗的衝動,但是沈昀昭低估了習以為常的效用,他實在是手癢想下棋,於是便在天璇宗里隨便找一位掃地的小廝,讓他陪自己下棋。

  小廝連忙擺手聲稱自己棋藝不精。

  沈昀昭只說無妨,他只想找個人隨便下上一句,磋磨時間。

  一刻鐘之後,沈昀昭覺得自己錯的離譜,小廝自認為的棋藝不精,落在沈昀昭眼裡,根本就是一竅不通。

  「下錯了。」在小廝遲疑不定地落下一顆棋後,沈昀昭驀然低聲道。

  沈昀昭默默地想,如果對手是謝荼茗,一定能看出他步步為營的陷阱,然後及時破局,可是面前這個人,簡直就是在把自己的棋往對方手裡送。

  小廝滿臉疑惑,抬頭看向沈昀昭,「沈公子?」

  「沒什麼。」沈昀昭擺擺手,讓他先退下。

  偌大後院又只剩下沈昀昭一人,深思不用來琢磨下一步棋怎麼走的時候,總不免跳回到自己和謝荼茗相處相知的畫面。

  我怎麼又想到他了,沈昀昭暗自咬牙。

  第46章 肆拾陸

  沈昀昭躲謝荼茗的第十天,謝荼茗終於耐心耗盡,忍無可忍。

  那日沈昀昭一身白色長袍立於桃花樹下,衣袂襟裾飄飄欲仙,背後蜿蜒一條朱紅曲廊,桃花紛紛揚揚落下,滿天飛紅,宛若仙境。

  沈昀昭見謝荼茗來時,身形不穩,搖搖晃晃,似乎是喝醉了。

  他怎麼了?

  沈昀昭不自禁地關切起對方,然而下一刻沈昀昭見謝荼茗大步流星朝自己走來。

  沈昀昭的第一反應是逃。

  謝荼茗早有預料,甚至連沈昀昭逃避的路線都提前設想完畢,他用身體堵住沈昀昭的路,低頭沉聲問道:「為什麼躲我?」

  謝荼茗的身影籠罩於自己上方,帶來不可忽視的壓迫感,仿佛空氣被擠到一旁,變得稀薄,沈昀昭心頭一窒,心如亂麻,十天前想不明白的事到如今疑惑不解,但今日再見謝荼茗終究與往常截然不同,似乎是某些事情即將被挑明的前兆——心跳加速,磅礴有力,一下又一下,像是不滿於肋骨的束縛,即將要蹦出胸膛。

  沈昀昭此刻唯有逃離的念頭,只好隨便說些什麼打發走對方,他甚至不敢與謝荼茗對視,所以沈昀昭將頭扭至一旁,「我不喜歡你。」

  「我在避嫌。」

  謝荼茗聞言一時心頭抑制不住地生出怒火。

  臉色霎時冰涼,謝荼茗冷笑一聲,右手捏住沈昀昭的下巴,強迫他對上自己的視線,「你不喜歡我?那你在天璇宗外為何要為我暴露自己實力?為何要替我拿那瓶除魔丹?為何縱容我對你百般擺布?你像是愛多管閒事的人嗎?」

  謝荼茗每說一個字,沈昀昭的臉色就難看一分。

  謝荼茗五指用力,制止住沈昀昭無謂的掙扎,於是沈昀昭只能被迫與謝荼茗對視,那雙眼眸初見時,沈昀昭就覺得靈動美艷,尤其是眼角微彎,泛濫潮紅時,像盛放的桃花瓣。但是此刻,謝荼茗沒有笑,眼底黑沉一片,宛如深不見底的皂色漩渦。

  「我要你看著我的眼睛再說一遍,說你不喜歡我。」

  不就是五個字嗎?說就說。

  沈昀昭賭氣似的心中默道,但等到真要撂下這句話時,沈昀昭仿佛聲帶受損,幾個簡單的音節卡在咽喉里不上不下,於是他長久靜默。

  「說啊。」謝荼茗拔高聲音,捏住沈昀昭下巴的手也止不住地用力,指尖泛白。

  謝荼茗平時待人處事冷清孤傲,但他對沈昀昭從來溫柔關切,這還是謝荼茗第一次滔天怒火地沖自己吼,沈昀昭本來就在強忍下巴處的疼痛,又在毫無防備之時被謝荼茗吼了一句,他委屈地眼圈泛紅。

  謝荼茗當即注意到眼前人的異樣。

  見沈昀昭頂著一張將哭未哭的臉,謝荼茗心裡微微刺痛,這才恍然意識到自己之前情緒失控,他有些無措鬆開手指,放柔聲音問道:「我弄疼你了?」

  沈昀昭因謝荼茗變回往常的溫溫柔柔的腔調幾乎潰不成軍,他拂開謝荼茗的手落荒而逃。

  第47章 肆拾柒

  我到底喜不喜歡他?

  沈昀昭回到自己房裡,坐在圈椅上大口喘息,心悸伴隨加重的呼聲蓋過耳邊細碎風聲。沈昀昭跑之前甚至不敢去看謝荼茗的神情,可又止不住去想,他會當時會怎麼樣?會不會傷心難過?

  心底的答案呼之欲出。

  其實早在幾天前,以沈昀昭的聰穎通透,就已經想明白答案,只是礙於天璇宗弟子的身份,他仍舊選擇固執地自欺欺人,然而方才謝荼茗在長廊處擲地有聲,針針見血的追問,讓沈昀昭再也無法麻痹自己——

  如果他不喜歡謝荼茗,那就不會為他暴露自己的實力,如果他不喜歡謝荼茗,那就不會為他奪下那瓶除魔丹,如果他不喜歡謝荼茗,那他會在自己毒發這種暴露弱點的時刻,及時將謝荼茗從臥房裡趕出去,如果他不喜歡謝荼茗……他根本就不會讓謝荼茗在那一夜變著花樣折騰自己。春藥只是助興,並不會讓他完全失去理智,謝荼茗之所以能與自己顛倒衣裳,也自己藏匿於心底深處的一絲微不可查的默許和縱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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