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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罷朝?

  寧霽玉那等天下第一勤勉的帝王竟也捨得罷朝三日?

  他話未說完,大殿之外便響起唱喏之聲:「冥主到——」

  陸柒神色一僵。

  冥主?

  寧霽玉竟親自來了?

  陸柒回過神來,心知自己不能露餡,旋即恢復如常,目光不動聲色地在周遭逡巡一圈,見眾人亦都或多或少露出了些驚駭之色,這才微微放下心來,意識到自己確乎太過風聲鶴唳。

  冥主仍舊是一襲密不透風的玄衣,不過為了稍顯慶賀之意,批了件隱有靈光流動的暗紅披風,緩緩自殿外走來,行走之際衣擺帶起凜冽罡風,激盪起一陣徹骨的寒意,恍惚間似有冰霜凍結,但旋即又消弭於無。

  陸柒立即便知道,寧霽玉是在用這種方式,彰顯冥府尤其是他自己的強大實力。

  更是打消旁人對冥主緣何三日不上朝的諸多猜疑。

  陸柒的目光下意識在那玄袍勾勒出的纖細腰肢上打量了一圈。

  他也曾數度自願或非自願地用雙手丈量那一截腰肢的尺寸,比在場任何人都熟悉他的身形,雖然纖細但也當不至於此……

  僅僅是三天不見,寧霽玉竟是瘦了一大圈。

  若非冥主的容顏一如既往地籠罩在一團光暈之中叫人難以窺探,陸柒幾乎就要覺得,那徐徐走來的人恐怕都瘦脫了形。

  寧霽玉目不斜視,在第三的席位上坐下,身側便是次席上的陸柒,但寧霽玉目不斜視,仿佛連一絲視線,都不曾分於這位今日的主角。

  陸柒卻是極低地輕笑一聲。

  還以為寧霽玉有多能呢,竟是連看自己一眼都不敢麼?

  「愛卿在笑什麼?」天帝饒有興味道。

  陸柒立時收了笑意,懶洋洋道:「沒什麼,不過覺得下面演的這齣劇目很好罷了。」

  今日既是封賞大會,便少不了眾人依次上前祝酒之禮,於許多品級低的仙人而言,此番祝酒便是他們一睹戰神風姿的唯一機會,自然一個接一個殷勤得很。

  陸柒不厭其煩,杯中之物雖好,到底非是他心中所好,越喝越不是滋味,到後面索性只勉強沾一沾唇不至於失了禮數。

  也不知過了多久,那些叫得上來叫不上來名字的仙人都已上來過了,唯獨剩下陸柒身側的冥主毫無動作。

  冥主與天帝平起平坐,與地位而言高了陸柒一等,按理無需向陸柒祝酒,不過今日到底為慶賀陸柒渡劫歸來而設宴,冥主若並不主動,到底有失偏頗。

  見冥主始終正襟危坐,不僅沒有喝酒,甚至連那擺了一桌的玉盤珍饈或靈瓜寶果,都不曾動過一口,陸柒輕笑一聲,道:「冥主這是做什麼,是不願給我陸某人三分薄面,還是怕我天庭在酒食中下毒?」

  寧霽玉仿佛這才看見陸柒,微微頷首行了一禮,前言不搭後語道:「陸將軍好。」

  陸柒眸色一暗,旋即朗笑一聲:「冥主身份貴重,陸某人自然當不起冥主的酒,今日便由陸某人向冥主敬一杯酒,也好聊表我天庭的主人之道。」

  說著,他自酒罈里斟了杯酒,率先喝下後又替寧霽玉滿上,方道:「從前我二人訂立二界公約時,也曾在冥府與冥主大人數度把酒言歡,依稀記得冥主海量,如今總不能推卻。」

  「近日不便飲酒,請將軍見諒,」酒是好酒,但那滋味一鑽入鼻尖,寧霽玉便覺一陣暈眩,勉強壓了下去,語氣亦很是冷淡,放在桌下的手卻是不自覺地在小腹上輕輕一撫,「將軍既然盛情難卻,吾也自當以茶代酒,方能彰顯我冥府的心意。」

  說完,寧霽玉喝盡了杯中的茶,繼而將茶盞倒轉,果然一滴也不曾漏下,淡淡道:「如此,陸將軍可還滿意?」

  陸柒眼中閃過一絲複雜。

  他雖對寧霽玉心懷怨恨,但、但方才不過看了眼他清減了一圈的腰肢,心裡便已隱隱鬆動,如今他都這般說了,陸柒也不得不信他恐怕當真身體有恙,自然不捨得再逼迫下去,只得暫時認下。

  宴席上的二人仿佛再陌生不過的陌生人,不對,甚至連陌生人都稱不上——

  陌生人相見時,尚且不會故意避開視線,而他二人,除卻方才祝酒一事說了兩句話外,當真一句話也不曾說過,更不曾有視線接觸。

  準確地來說,是寧霽玉單方面的「避嫌」。

  陸柒看得既心痛又好笑,一面在心裡譏諷寧霽玉因放不下而親自前來,一面卻又被他這等冷淡且視若無物的姿態惹得揪心不已。

  他雖一貫厭煩此類宴席,也從未有過一次,竟是從一開始,便如坐針氈。

  眼下人多眼雜,並非談論私事的時候,但在此間結束以後,總歸是……

  要有個答案。

  幾番推杯換盞後,方才來到正題,此時的話題已非坐在遠處之人可以參與,一道白玉屏風自大殿中央悄然升起,眾人便心照不宣地換了話題。

  冥主總算主動說了來到此處的第一番話:「眾所周知,天庭與冥府早在千年前並訂立盟約,永修兩界之敦睦,我冥府一貫守約,與天庭井水不犯河水,可天帝陛下又為何要攪擾二界安寧?」

  天帝仍舊言笑晏晏,語氣卻漸漸冷了下來:「我天界戰神被冥府扣押,我天界難道不該為他討回公道,難道要任冥主大人幾番欺壓嗎!」

  他有意無意地,在「欺壓」二字上語調數轉,似是刻意強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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