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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再度俯下身去。

  一手在兩人身軀之間悄悄地摸索,慢慢地扯開了衣帶。而另一隻手往空中一揮,拂去了燭火。

  斗室陷於寂靜的黑暗,於這寂靜之中,又偶爾透出來幾聲壓抑不住的呻-吟。地上的草蓆被交纏的赤足踩得發了皺,顛簸的節奏中滲出一滴兩滴的汗水。

  縱是黑暗之中,他也仍然很認真地看著她,揣摩著她怎樣會舒服、怎樣會更舒服。她被他盯得羞臊難安,撇過頭去,卻又被他掰回來深吻。

  太久了……若不是真的肌膚相貼,都想不起來原來已這麼久沒有親近過了。而若不是真的肌膚相貼,都不知道原來這種隱秘的親近已是如此熟悉,每一記動作、每一聲喘息、每一次眼神交錯,都好像已經在夢中見過了千百遍了。

  她一點點收攏手臂環緊了他的肩膀。

  ***

  自阿寄懷孕以後,兩人已一年多不曾歡好,顧拾固然忍之不住,便阿寄也只能半推半就。兩人從地上做到床上,從傍晚做到夜半,將將要破曉的時分,阿寄終於累得沒了力氣,任由他像只小狗一般蹭弄著自己。

  對於顧拾而言,身體是做疲倦了,心卻總還振奮著,趴在阿寄身邊玩著她的頭髮絲,一邊與她絮絮叨叨說著閒話,她便有一聲沒一聲地應著。

  「阿寄,你有沒有什麼想去的地方?啊,說起來,我倒有很多的想法……」

  她懶懶地聽著他的絮叨,看著他的臉上又浮現孩子氣的神情,對於未來充滿了期待和羞澀。

  她不由得想起十多年前,那個給她看一株小草的小男孩,那個曾經燦爛奪目、不知人間風霜為何物的小男孩。

  十多年後,他又回到了她的身邊。

  ***

  阿寄肩頸的傷養了兩月,而後正好阿雒也斷了奶,初始元年六月,顧拾帶著妻兒向皇帝告辭。

  三日之後,一架平平無奇的馬車駛出了平城門。

  皇帝這一日難得地出了宮,到平城門上巡查防務、慰問守將。一應事宜忙完之後,他站在城樓之上,風吹鐵馬叮噹作響,明明是盛夏了,四邊的風卻還是有些寒冷,令他不由得攏了攏衣襟。

  他已經望不見那一架馬車了。

  他沒有問他們要去哪裡,他們也不會說。他唯一知道的是,自己這一輩子,也絕不會再見到他們了。

  他慢慢轉身,守城的將士們向他行禮,他擺了擺手,一步步走下城樓去,夕照之間,只餘一個孤清的背影。

  暮色蒼茫,在他身後那極遠的地方,紅日沉落,山川靜默。

  2017年4月30日完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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