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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樂特意囑咐過御膳房,多做幾種蔚將軍偏好的菜色。一次,那道擺放蔚將軍眼前的例湯,雋霄也喜歡,便試探地伸長了勺去撈。初撈時,雋霄還顧及蔚將軍的神色,克制地,小小舀了一勺。反而是蔚將軍覺察出他的不自在,坦然地沖他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雋霄相當地受寵若驚,立刻就隨意起來,又是夾菜、又是舀湯,吃得不亦樂乎。

  然而大概是所謂得「吃人嘴軟」,待安樂和蔚將軍交流幾句,雋霄剛要開口,蔚將軍若有似乎地飄來一個眼神,看得他話卡在喉間,捧著碗,喝下最後一口湯,愣是忍了住。

  再比如,安樂吵著要實行輪休制,一個月無論如何也要空出兩日的清閒,照顧小家和老婆(誤)。

  以席鴻為首的不辭勞苦、廢寢忘食工作派,自然是要抗議。但安樂下了早朝,當即歡天喜地去找蔚將軍,殿門一關,下令「誰也不准進。」一干朝臣面面相覦,也不散,便由席鴻指揮著,排隊站在殿門外,輪流地揚聲稟事。

  席鴻說一句。

  安樂回:「聽不見!」

  席鴻又說一句。

  安樂回:「聽不見!」

  而以裘涵、紀溥為首的中立派,烏泱烏泱同聚在上書房前,勸一會兒席鴻,沒什麼效果,再勸一會兒陛下,更沒有效果。自忖再象徵性地撐幾柱香的功夫,最好是能順理成章地蹭一頓午膳,就離開算了。

  殿外殿內噪雜,陛下和朝臣一來一往地鬥嘴,原本還有不少聲響,漸漸就安靜了許多。

  裘涵趕忙道:「諸位同僚稍安勿躁,定是蔚將軍在勸導陛下呢。」

  此言一出,便連幾位頑固的老臣也贊同地點頭,心道有理,附和著說蔚將軍的好話,「蔚將軍忠心勤勉」「蔚將軍必不願見到陛下荒於政務」。

  正說著,殿廳大門開啟一條縫,蔚將軍走了出來。

  幾人迎上,紛紛問:「陛下如何?」

  蔚將軍的視線一一掃過眾人,瞳色沉沉,像是無一能入得他的眼帘,語氣倒是一派的謙恭,道:「景曜且請諸位大臣安靜些許。」

  席鴻嗅出其中不尋常的一絲味道,不由皺了皺眉。果真下一句,便聽蔚將軍說:「陛下歇息了。」

  朝臣神情激動道:「蔚將軍,不可如此啊。」

  蔚將軍稍一揚眉,似是不解地問:「不可如何?」

  「這……」

  蔚將軍面上的神色漫上一絲不解,語氣愈發誠懇地向方才開口的老臣詢問,道:「陛下一心為國,不知何時起,卻也連歇息都不能了?」

  老臣態度和緩了一些:「也不是不能……」

  「如此,陛下想要歇息,我等為臣子的,不便叨擾。」蔚將軍一語落定,「諸位大臣便請回吧。」

  一片寂靜中,紀溥不滿地說:「既然是不便叨擾,蔚將軍不若也和我等一同離開。」

  蔚將軍彎了彎唇角,視線定格一瞬,看清了眼前人。

  他對她很是有些印象。科舉文試,陛下親自閱卷點了她做榜眼,後經一路提拔,現官拜大理寺少卿,是朝中為數不多的女官之一。雖圄於早先女子的身份,未曾習得武藝傍身,但她為人極為機敏,初入大理寺任評事一職,查狀閱典,連破要案,更牽扯出一樁陳年舊事,為蒙受不白之冤的林家一舉平反。後升職少卿,更不敢有絲毫褻慢,一腔正義熱血,決斷生殺,無論是在朝中還是民間,都享有極高的聲譽。

  她感念於陛下的賞識,鞠躬盡瘁,陛下亦憐惜她的才華,數次邀她留寢於宮,徹夜長談,君臣感情甚篤,曾極一時傳為典範佳話。

  紀溥是陛下的人,並只忠於陛下。

  念及此,蔚將軍儘管把話說得委婉:「多謝紀少卿提點。」他一邊說,視線不經意地落在紀溥的肩頭,繼而轉掉裘涵的身上。

  裘涵本就在瞧見蔚將軍出來之時,臉色有點蒼白。此時被蔚將軍注視,他隱晦地扯了扯紀溥的衣擺,道:「莫要鬧了。」

  紀溥不服氣,一甩衣袖。

  蔚將軍便是眉眼含了點笑意,微微傾身,輕聲道:「但陛下留臣,伺候左右。」

  紀溥啞然。

  蔚將軍憑藉一己之力,將一干朝臣通通趕了走。

  待眾人行至宮門前,突地有一人恍然大悟:「陛下自然可以歇息,可這,這才是什麼時辰!」眾人紛紛抬頭,此時天色雖明麗,但太陽卻不過勉強爬了半邊天,即便是距離晌午,也還有好些個時候。

  「陛下歇息的,莫不是太早了點?」

  總管大臣捶胸頓足:「老臣早就說過,蔚將軍他不行!是你們一個個被鬼迷了心竅,認定他能堪當後宮大任,盡心輔佐陛下!」

  鑑於裘涵堅決地回了絕,紀溥唯有強行扣住柴澹,一同去孔主藥的酒樓吃悶酒。酒正酣處,一抬頭,她正瞧見秦煦與一個美艷姑娘相攜走來。她招呼秦煦同坐,將上書房前所發生之事細細講予他聽。

  聽得秦煦直搖頭。

  紀溥問:「你有何見解?」

  秦煦反問:「你可知道,蔚將軍與席相說話時,是個什麼態度?」

  「不知。」

  秦煦神秘兮兮地說:「有點極細微的厭。」

  柴澹果斷道:「蔚將軍如此態度還算好的,我每次聽聞席丞相發言,都想打人。」

  秦煦深有同感地點頭,又問:「你們覺得,蔚將軍對你們,是個什麼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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