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溫姝收到了信,卻沒有打開,而是讓雲歧拿去燒毀了。

  雲歧問他,「京里的信你為什麼不看?」

  溫姝嘆息,「沒什麼可看的。」

  雲歧好奇打開書信,謝卓跟著他一字一句地瞄,嘖嘖道,「這是誰寫的,血這麼厚?」

  雲歧推了他一把,「看落款。」

  謝卓猛地跳了起來,「那狗太子!」

  雲歧白了他一眼,「他已經死了,好歹也是我兄長,死者為大。」

  「這信決不能讓溫姝看到,下輩子還想見他呢,想的倒是美。」

  兩個人窩在一處,四隻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直到血書被燒成了灰燼。

  溫姝出來的時候就看到一大一小神情驚人的同步,再一瞧信,已經燒的灰都不剩下。

  雲歧笑,「燒的是不是很乾淨?」

  溫姝像看傻子一樣看他。

  「滾去找你家先生。」

  林奉儒在鄉下當起了老師,倒是像模像樣,雲歧也便跟著開玩笑似地叫一聲先生。

  打發走了雲歧,謝卓死皮賴臉地纏上去。

  溫姝推了他一把,沒有推動。

  謝卓撲上去親他的臉,溫姝一個沒有躲開被啃了個正著,怒氣沖沖叫謝卓的名字,「謝敏行!」

  謝卓彎了彎眼睛,「我在。」

  溫姝推了他一把,「你在做什麼?」

  謝卓嘆息,「今日是我生辰,想提前討個賞。」

  溫姝冷笑,「你的生辰明明前段時間剛剛過了。」

  謝卓眉毛一挑,「你分明記得我的生辰,為何裝作不記得?」

  溫姝無言以對。

  謝卓又問,「你分明記得大火中對我說的每一個字,這幾年為何隻字不提,還處處妄想趕我走?」

  濃月下青年眉目飛揚,正是初見時候的瀟灑肆意的模樣。

  謝卓還太年輕,不明白有些話只有死的時候才會說,而若是活下來,一切便都是另外的結果。

  溫姝終於嘆息道,「你留在這裡,謝老將軍怎麼辦?謝卓,苗疆總有適合你的姑娘。」

  而他甚至不能留給謝卓全部的身心。

  他的前半生過的荒冢遍地,已經沒有力氣如當年喜歡桑柔一般去喜歡什麼人了。

  「你在哪裡我便在哪裡。」

  「山不來就我,我便來就山。」

  「溫姝,人活著要向前看。你對桑柔有情,對祁鳳霄有義,對林奉儒有敬,我都不在乎。」

  謝卓想,冥冥中他從苗疆來到中原,或許就是為了將這個人攬入懷中。

  他去溫家守著他,給他下不傷性命的蠱,再後來溫姝失蹤,他像瘋了一樣滿京城風餐露宿找人,最終險些與他一道葬身火海,這一切若只是因為祁鳳霄的命令實在滑天下之大稽。

  「只要給我靠近你的機會,不要再說趕我離開的話。」

  謝卓這樣的男人,只要他願意溫柔,沒有人能逃脫他的蠱惑。

  「往後你若是想留在這裡,便一直在這裡,若不想了,咱們便北上去大漠。這世上千萬種風光,又何必吊死在一顆歪脖子樹上?」

  溫姝總覺得他這句話哪裡不對,卻一時沒想明白。

  而此時千里之外的深宮宮牆之內,被惡毒稱為歪脖子樹的陛下猛地打了個噴嚏。

  第二百二十六章

  桃花鎮的桃花開了又謝。

  溫姝來到桃花鎮第五年的時候有了桑英的消息。

  當年天下大亂,桑英駐守城池被祁鳳霄俘虜,後來新帝登基大赦天下,所有戰俘皆被放逐鄉野,桑英也不例外。那一場戰爭死了很多人,他身為一城守將眼看屍橫遍野血流成河,早已經死了爭名奪利的心。

  後來傳來陳昭死去的消息,緊接著沒過多久,祁鳳霄登基了。

  改朝換代不過一晚上的事,桑英被剝了官身的時候甚至鬆了一口氣。

  他回到了揚州,他的父母如今已經年邁,便由他接手了桑家的產業,桑家在戰爭中受到重創的產業如今在桑英五年的努力之下重新煥發生機,他偶爾也會想起來溫姝,以為溫姝對於他而言已經像是前世夢裡的人,直到聽到宮裡傳來溫姝的死訊。

  揚州城是溫姝的老家。

  溫姝當年的事鬧得沸沸揚揚,揚州官場的人無一恨不能將他拆骨剝皮,如今溫姝死了,生養他長大的家鄉百姓無一不拍手稱快,桑英親眼看這世態炎涼,人心向背,一時間對溫姝的恨意也消弭了幾分。桑柔之事雖因他而出,到底非他所願。這麼多年看下來,他到底明白了當初的東宮太子對溫姝存著的心思。東宮太子來他桑家提親,哪裡是看上了桑柔,分明是看上了溫姝。至於後來的是是非非,在歷經生死的桑英面前儼然不值一提。

  桑家二老終究善良,他們聽聞溫姝死去的消息也並未像揚州其他人一般落井下石,而是去女兒墓前為女兒燒去她生前喜歡吃的點心。「那個年輕人也下來陪你了,我們想或許你會開心。」桑老爺一邊燒著紙錢一邊說,桑夫人紅著眼圈,「這麼多年過去了,倒也想明白了一些事,也不能全怪那個孩子,要是我把桑柔看的緊一些,她也不會年紀輕輕就……」

  桑英站在墓前,看自己的父母泣作一團。

  人總是這般,活著的時候恨不能食其血肉,死了卻覺得心中空空落落,仿佛這世上再沒了這樣一個人,便再沒了仇恨的寄託之處。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