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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怕他一開口就是明擺著拉仇恨跳火坑。

  但他仍舊只能硬著頭皮開口道:「舅舅,我們……」

  「誰是你舅舅!」

  一句「舅舅」點燃了秦擲風的怒火,他瞬間想起這小子不但想拐自家外甥女去那一聽就危險重重的曲崖山,而且還妄圖把他外甥女的後半輩子給拐了。

  秦擲風瞬間暴怒。

  他仿佛回到了幾百年前,他好心救一個重傷之人,還留他在山裡養傷,留來留去卻把自己妹妹留沒了。

  簡直是恩將仇報!

  他仍記得那廝要拐他妹妹走的前幾個月,他也是一口一個「兄長」的叫的歡快。

  可笑他那時天真得很,見那廝年紀比自己還大一些還願意恭恭敬敬地叫他兄長,居然以為那廝是心裡敬重他,還當著妹妹的面誇過那廝知恩圖報。

  然後那廝拐了自己妹妹就跑,就是這麼知恩圖報的。

  秦擲風現在想起來都恨不得回到過去狠狠給自己一拳把自己腦子裡的水給空乾淨了。

  這就叫知恩圖報!

  而現在,眼看著一口一個「舅舅」叫的極為順嘴的雁危行,他仿佛又回憶起了被一口一個「兄長」支配的恐懼。

  他這輩子和拱人家白菜的豬勢不兩立。

  秦擲風一時間看雁危行的眼神都不對了起來。

  雁危行,正兒八經屍山血海中殺出來的魔尊,一時間居然被他看得頭皮發麻脊背發寒。

  他硬著頭皮再次開口:「舅……」

  秦擲風一眼看了過去。

  雁危行只能改口:「前輩,其實我們也沒想摻和進不相干的事情里,只是恰逢其會,我們不能坐視不理。」

  他頓了頓,突然肅下了臉色,鄭重道:「但我以道心起誓,我不會讓兮兮出一丁點兒事。」

  「雁危行!」年朝夕從他說出「道心」那兩個字時就覺得不妙,但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修士以道心起誓,是能被天道聽見的,有溝通天地法則之力,若是起誓之事未完成,是真的能道心破碎的。

  年朝夕怎麼也想不到他會拿自己的道心開玩笑。

  年朝夕快氣瘋了,也不管自家舅舅就在這裡,抬腳踢了過去。

  他沒躲,年朝夕也不敢用力,看似踹上了,但力道和撓痒痒差不多,警告意味多過懲罰意味,只在雁危行身上留下半個灰撲撲的腳印子。

  她氣急敗壞:「誰讓你拿道心起誓的!道心是能拿來說著玩的嗎!我年朝夕難不成還保護不了我自己!」

  雁危行微微笑了笑,緩聲道:「就是因為相信你能保護得了自己,也相信我自己的實力,我才敢這麼發誓的啊。」

  這話哄不了她,年朝夕獨自生氣。

  秦擲風一臉複雜地看著雁危行。

  他想起姓年的那廝也當著他的面發過這樣的誓。

  ——我以道心起誓,此生此世心中只有吾妻一人,敬她愛她,九天十地,生死不離。

  後來他果然如誓言中所說的,這輩子心中都只有妹妹一個人。

  再後來妹妹死了,他也不得善終,便真的如誓言中所說的那般,九天十地,生死不離。

  生生死死,那個誓言終究是兌現了。

  如今又有人當著他的面發下這樣的誓言。

  他仿佛看到了第二個要拐走他心頭肉的戰神。

  因為妹妹妹夫的結局,他一度覺得這道心誓不吉利,像是個不詳的預言一般。

  他看了雁危行良久,沒好氣道:「行了,你們這種人,動不動就起誓起誓,誰想聽你們起誓不成!」

  雁危行明智的不張嘴,乖乖聽訓。

  年朝夕借著袖子的遮掩,狠狠地擰了他一下,這次完全沒留手。

  雁危行怕年朝夕硌著手,自動自覺的撤下了周身的防護,讓年朝夕掐了個實實在在。

  這一下饒是雁危行都疼得面色扭曲了片刻。

  最後他還傳音問:「兮兮,你要還是生氣的話,再擰兩下吧,我皮糙肉厚,只要你出氣就好。」

  年朝夕:「……」

  她直接往旁邊走了兩步,哼了一聲,甩開了雁危行。

  秦擲風在一旁看著這兩個小年輕的互動,越看越臉黑,仿佛看到了自家妹妹被拐跑前幾個月的情景。

  兮兮自己可能還沒怎麼察覺,秦擲風這時候卻真的有了種「我家外甥女可能留不住了」的感覺。

  他心情不怎麼好,給自己灌了兩杯茶平息火氣,這才開口問道:「所以,現在有誰給我解釋一下到底發生了什麼嗎?怎麼一個不注意你們就要跑曲崖山。」

  雁危行自動自覺的解釋:「是這樣……」

  秦擲風:「你別說話!我怕我現在忍不住揍你!」

  然後他看向了從坐下起就像個隱形人的霍城。

  霍城:「……」

  他擔負起眾人期希的壓力,用一張蒼白的臉抬頭叫道:「前輩。」

  秦擲風的臉色好了些。

  他想了想,問道:「你是天機門的弟子嗎?」

  霍城面色有些恍然,卻仍舊嘆息一聲,說:「在下天機門星落峰弟子霍城。」

  幾個人一個失憶一個剛復活一個剛過心魔劫,全都不知道天機門霍城這號人物,忍不住有些茫然。

  扒著窗戶縫往裡看的淨妄卻忍不住驚呼一聲,直接推開窗戶將半個身子探了進去:「原來你是天機門的那個霍城,但天機門的霍城不是好多年前就失蹤了嗎?說是到現在都生死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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