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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宗恕的眼神猛然一凝。

  沒了驅動生機的蠱蟲,他製作的木偶,最終也只能是木偶而已。

  年朝夕踩著那蟲子又碾了碾,彎腰看著宗恕,神情冷然道:「宗恕,對我說話之前,先把你那自我感動收一收,我當年死不是為了你,活更不是因為你,你做什麼我也不稀罕,但你敢在這種齷齪事上打我的主意,我是真的讓你覺得很好欺負嗎?」

  「我再問你一句,你做了什麼?那些生機是怎麼來的?」

  宗恕張了張嘴,似乎是想說些什麼。

  然而正在此時……

  「阿彌陀佛。」一聲佛號突然從眾人背後傳來。

  所有人都回頭看了過去。

  暴雨之中,佛子衣不染塵,雙手合十站在眾人身後。

  來得……真巧。

  一片寂靜之中,年朝夕突然輕笑了一聲,淡淡道:「佛子來這裡,是有什麼要事嗎?」

  她此刻沒有了遮掩面容的琉璃珠,佛子卻也不覺得驚訝。

  他神情淡淡,雙手合十沖年朝夕行了一禮,淡淡道:「這裡的動靜這般大,貧僧只不過來看一眼罷了。」

  年朝夕:「那佛子如今看也看了,就可以回去了。」

  佛子聞言卻又念了一句佛號,問道:「這兩位施主與諸位,可是有什麼仇怨?」

  年朝夕反問:「佛子要保他們。」

  年朝夕問得直白,但佛子居然也沒否認。

  他只道:「明天便是接靈禮,接靈禮前,還請施主勿要在佛宗造下殺孽,諸位有什麼恩怨,可否等到接靈禮後解決?」

  人家怕接靈禮前大城之外出現流血事件影響明天的接靈禮,合情合理的樣子。

  年朝夕看了他半晌,突然笑了笑,道:「那今日便給佛子一個面子。」

  她拉著舅舅和雁危行,後退了一步。

  但她忘了這兩個都不是省油的燈。

  她拉——拉不住。

  兩個人一個冷笑著放殺氣,一個乾脆利落的直接拔劍。

  佛子面色淡然,只看著她。

  年朝夕嘆了口氣,低聲道:「舅舅,雁道君,我們……從長計議。」

  她又用力拉了一下。

  兩個人這才不情不願的被她拉開。

  佛子身後帶了幾個僧人,那些僧人見狀上前,手忙腳亂的將那兩個人扶了起來。

  宗恕走過她身邊時似乎是想說什麼,最終卻什麼也沒說。

  牧允之卻突然問:「兮兮,雁危行……是你的未婚夫嗎?」他要親口問她。

  年朝夕抬頭看了他一眼,沒說是,也沒說不是。

  她只淡淡道:「牧允之,你應當知道,你不是我第一個未婚夫。」

  牧允之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

  年朝夕自顧自道:「我父親為我定下的第一個未婚夫不是你。」

  牧允之這才道:「可是那個人已經死了。」

  年朝夕笑了笑:「他沒死呢。」

  她看向雁危行。

  牧允之意識到什麼,那一瞬間如遭雷擊。

  戰神當年為兮兮定下的第一個未婚夫……是雁危行。

  那一刻,牧允之突然覺得自己十分可笑。

  他死死抓著未婚夫的身份不肯放,哪怕兮兮已經當眾和他退婚了,他卻仍覺得是那個雁危行占了他的位置。

  他嫉妒、排斥、不甘。

  可如今,兮兮親口告訴他,雁危行才是她的第一個未婚夫。

  他根本沒死,他回來了。

  倘若他回來的再早一些,或許兮兮身邊根本不可能出現他這個所謂的未婚夫,他不可能頂著兮兮未婚夫的身份那麼多年。

  他以為那個人頂替了他的位置,卻沒想到,他才是那個鳩占鵲巢的人。

  牧允之被僧人扶著,失魂落魄地離開。

  佛子沖他們行了一禮,莫名笑了笑,也離開了。

  秦擲風頗有些不滿地問道:「為什麼要把人讓給那個和尚。」

  年朝夕解釋道:「這是佛宗的地盤啊,我們難不成還真能在接靈禮前殺人?況且……明天就是接靈禮,我感覺屆時那佛子……可能會給人意想不到的驚喜。」

  說著,她回過神來,笑道:「走吧,舅舅,你徒弟也在這裡呢。」

  秦擲風一懵:「我還有徒弟?」

  然後他猛然反應過來:「哦對,我是有徒弟的。」

  年朝夕:「……」

  第73章

  年朝夕帶著沒了蠱蟲之後徹底成了木偶的那具身體回到了淨妄的禪院。

  剛踏進禪院她便驚了驚。

  她離開的時候還一切正常,她回來之後整個禪院一片狼藉,像是有人在這裡打了一架似的,禪院中那棵菩提樹都被打下了大半的樹枝。

  留守在這裡的淨妄和魘兒出事了。

  意識到這件事,年朝夕的臉色直接沉了下來,大踏步走向了她神魂離體前那個畫著符文陣法的那個禪室。

  因為心裡著急,她沒怎麼多想就徑直推開了禪室薄薄的門扇。

  下一刻,她恨不得掉頭就走,然後自戳雙目。

  禪室里,畫著符文陣法的那個床榻旁,魘兒背對著她,一腳踩著床榻旁的矮凳,一手死死地將淨妄按在床榻上,另一隻手正試圖去扒淨妄的僧衣,嘴裡還正急切道:「你別廢話,給我快點兒脫!」

  淨妄的身影被魘兒遮擋了大半,只露出一截手臂徒勞無功地掙扎著,細瘦的手腕淒悽慘慘的模樣,不屈不撓的大聲道:「我死也不會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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