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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朝夕想起自己居然在這樣一具身體裡躺了這麼久,一時間頭皮都在發麻。

  她用力搓了搓自己的手臂。

  雁危行從她身後扶住她,低聲問:「兮兮,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

  年朝夕搖了搖頭。

  抬起頭,卻看到秦擲風正站在他們面前,面帶不滿的看著雁危行,道:「小子,你給我差不多點!放開我外甥女!」

  年朝夕失笑,張了張嘴,低聲道:「舅舅。」

  秦擲風的神情一點點柔和了下來。

  他走了過來,伸手摸了摸她的頭,柔聲道:「你叫兮兮,對嗎?」

  年朝夕用力點了點頭。

  秦擲風忍不住笑道:「挺像你父親的。」

  年朝夕眼眶穆然一熱。

  她低聲道:「舅舅,我……」

  秦擲風揉了揉她的頭,笑容包容:「好孩子,有什麼話先放在心裡,接下來就交給我們了。」

  下一刻,他抬起頭看著雁危行,眉眼凌厲。

  「小子,先隨我殺上一個來回,我再來算你拐我外甥女的帳,你有沒有膽子跟上來?」

  抬起眼,宗恕和牧允之的身後密密麻麻的修士湧來,護衛在他們二人身後,敵視地看著他們。

  宗恕被人扶著站起身,聲音嘶啞:「放開兮兮!」

  牧允之抽出劍:「給我留下!」

  前後夾擊,他們不知不覺間居然被圍在了中間。

  年朝夕臉色頓時沉了下來,從儲物戒中抽出了細劍。

  雁危行只抬頭看了一眼便又不感興趣地收回了視線,淡淡道:「對付他們,還用得著膽量?」

  秦擲風哈哈大笑。

  他將提著細劍想站在二人面前的年朝夕又按回他們身後,淡淡道:「現在你有舅舅,你就只用站在這裡,看著我來給你帶來勝利,我還活著一天,就不會讓你拔劍。」

  年朝夕感動的不行。

  下一刻雁危行又不甘落後地說:「你還有未婚夫。」

  秦擲風當即暴怒:「見鬼的未婚夫,你是誰未婚夫!我承認了嗎!」

  雁危行頓了頓,說:「您上次離開之前,承認了的。」

  秦擲風暴怒:「我承認個鬼!我什麼都沒承認!」

  另一邊,牧允之像是被那句「未婚夫」刺激到了一般,猛然抬起頭:「你說……誰是未婚夫?」

  秦擲風當即調轉矛頭,怒道:「誰是未婚夫和你有什麼關係!你算是個什麼東西!」

  他猛然抽出了劍,「小子,跟上來!」

  下一刻,雁危行也抽出了劍。

  他玄衣迎風烈烈,一劍揮出,遠處三座山頭被直接削平。

  轟然聲中,雁危行提劍冷冷道:「死或滾,選一個。」

  年朝夕看著那三座被削平的山頭,震驚的幾乎反應不過來。

  恍然中,她聽到自己舅舅「臥槽」了一聲。

  第72章

  接連起伏的三座荒山齊刷刷地被削平了山頭,雷鳴般的坍塌聲響徹天地。

  牧允之被一劍擊飛撞在了崩裂的山石之上,順著山石滑下來,半跪在了地上。

  他用劍勉強支撐住身體,抬頭看向面前那人。

  失去了法訣庇護,他抬頭的那一刻,暴雨毫不留情的打在了他的臉上。

  雨水的遮擋之中,他看見那人面無表情的站在他面前。

  這一刻他恍然想起了兩百年前。

  兩百年前,杜衡書院演武,他衝動邀約那獲得勝利的少年道君,最後慘敗於那籍籍無名的少年之手。

  這是他少年成名之後第一次在一個年歲比自己還小一些的少年手上敗的這般慘烈。

  毫無還手之力一般。

  那一日也如今天這樣,那人以勝利的姿態站在他面前,語氣毫無起伏地說了一句「承讓」。

  或許是錯覺,也或許是真實,牧允之莫名從那兩個字中聽出一股輕慢來。

  但那一天屬於牧允之的落敗遠不止於此。

  在他落敗之際,自己的未婚妻當眾宣布要和自己退婚。

  那時離他們履行婚約的時間不到三年。

  他試圖以利益糾葛綁縛她,但自己的未婚妻只是說,「我不想要你了」。

  他這輩子都未曾如此狼狽過,轉過頭,卻看到說著「不想要他」的未婚妻對著那將他打的毫無還手之力的少年言笑晏晏。

  今日,仿佛那兩百年前的事情重演一般。

  他再次落敗於同一個人之手,當著兮兮的面,敗的更加狼狽,而打敗他的那個人,口口聲聲稱呼年朝夕為「未婚妻」。

  兮兮並沒有反駁。

  兮兮為什麼不反駁?這一切都是真的嗎?她承認了那少年是他未婚夫?

  這個念頭如毒蟻一般啃食著他的心臟,一種名為嫉妒的情緒蔓延侵蝕。

  他咳出了一口血,抬頭啞聲問道:「你剛剛,為何叫兮兮未婚妻?」

  話說出口的那瞬間,雁危行臉上出現了一種嘲諷的神情,可他說的話卻又顯得那樣理所當然。

  他說:「因為兮兮本該是我的未婚妻。」

  「臭小子,誰本該是你的未婚妻!」

  秦擲風突然從天而降,將一身狼狽的宗恕甩到了地上。

  名滿天下的醫仙此刻皮膚之下仿佛有什麼涌動著什麼一般,仔細看去,肅然是一個個蠱蟲。

  秦擲風厭惡地皺起了眉頭,冷聲道:「這般惡毒的用蠱之道,這樣的人都能被叫做醫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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