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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他沒能過得了心魔劫,失去了所有當修士的記憶,來到凡人城池當鐵匠,只等著有人誇他一句他的劍鋒利。

  但他的技術又著實爛。

  最後父親找到了他,買了他一把劍,誇讚一句「好劍」,幫他過了心魔劫。

  年朝夕的視線落在說書人身上。

  那麼這個人,日復一日的說著別人的故事,也說著自己的故事,又準備想聽到什麼樣的評價呢?

  而且……方才那故事,莫名讓她覺得熟悉。

  第67章

  年朝夕第一次看他人渡心魔劫。

  聲勢浩大,氣勢恐怖。

  這個空間內的靈氣逐漸在他周身匯聚,幾乎要凝聚成風暴,將所有人都席捲進去。

  雁危行只看了一眼就立刻說:「淨妄,布結界,再這麼下去遲早整個佛宗的人都會注意到這裡。」

  說完他立刻半攬著年朝夕後退,一直後退到這個院子中和那說書人最遠的位置。

  淨妄立刻上前,頂著狂躁的靈氣風暴布置結界。

  那靈力風暴短時間內迅速擴大,來勢洶洶,激的淨妄幾乎睜不開眼,生平第一次覺得接觸靈力居然也是這樣一件讓人難以忍受的事情。

  風暴的風眼中,改頭換面了的說書人緊閉眼睛,面容平靜,唯有周身那節節攀升的威壓告訴著別人他現在正經歷著什麼。

  淨妄忍不住大聲吐槽:「佛爺我活了半輩子就沒見過這麼離譜的事情,一個眼睛耳朵都不好使的說書人在我面前變成了渡心魔劫的大佬?這什麼三流話本劇情?」

  他艱難地布置下結界,立刻後退,眯著眼睛看了片刻,又道:「而且,你們見過渡心魔劫們渡的這麼聲勢浩大的人嗎?」

  魘兒被那風暴逼到了年朝夕身邊,聞言立刻搖了搖頭。

  但年朝夕這輩子第一次見別人渡心魔劫,聞言懵逼道:「所以其他人渡心魔劫不是這樣的嗎?」

  淨妄無力道:「小祖宗,心魔劫要是都這樣,你覺得按他這心魔劫的威力修真界有幾個人能活下來?別人破心魔劫可能連動靜都沒有,他這都快趕上人家飛升的動靜了。」

  趕上飛升的動靜不過是一個誇張的說法,但這人心魔劫的威力絕對不容小覷。

  因為淨妄也快被逼的無處可去了。

  他們這整個院子,一個月見城實際掌權者魘姑姑,一個曾經的佛宗佛子現在的小長老,硬生生被逼得擠在了一個角落,人高馬大的淨妄學著小鳥依人的樣子蜷縮在雁危行身後躲避風暴。

  雁危行:「……」

  他感受著伸手那矯揉做作地抓著他衣擺的手,莫名反胃,不由自主地抱緊了被他護在懷裡的年朝夕,這才緩了過來一般。

  他臉色鐵青道:「禿驢,你滾,自己找地方待著去。」

  淨妄拽著他的衣擺輕輕搖了搖,語氣卻斬釘截鐵道:「我不!」

  雁危行語氣恐怖:「那就別對我的衣服動手動腳,你要躲留給我老老實實地躲好!」

  淨妄立刻乖巧,毫不留戀的鬆開了他的衣擺,在雁危行身後蹲好。

  旁觀的魘兒驚呆了。

  她自覺一把年紀了沒好意思往人身後藏,而且她總要在雁危行面前留幾分面子,萬一日後雁危行欺負自家姑娘了她也好當姑娘的靠山,讓這人知道自己也不是好惹的……

  所以一直頂在前面硬抗風暴苦苦撐著。

  但原來這世上還有這麼不要臉的人嗎?

  魘兒大受震撼,恍恍惚惚。

  正在此時,風暴再次狂暴起來,四個人中唯一一個從頭到尾注意著那說書人,而不是把注意力放在鬥嘴上的年朝夕立刻察覺,當即道:「雁危行!」

  雁危行立刻伸手,半透明的屏障在四人身前半米處撐開,擋住了那狂躁的靈力風暴。

  所有人的壓力都頓時一松。

  魘兒放下了手,忍不住道:「他這不像是在單純的渡心魔劫,他這應當是卡在了心魔劫上好多年,身軀因心魔的緣故一直是凡人之軀,但修為卻一直在漲,一朝突破心魔劫修為便也壓制不住,連帶著提升了境界。」

  於是這才有了這般聲勢浩大的心魔劫。

  說著她忍不住問道:「這人到底卡在了心魔劫上多少年?」

  沒有人回答她,但年朝夕卻在心裡想起了他口中的那個故事。

  父親給了自己一心當鐵匠的下屬一句稱讚,破了下屬少年時的不甘和執念,那執念是身為鐵匠卻打不出一把合手兵器的無力。

  年朝夕在說書人的故事裡點破了故事中兄長的迷茫,那迷茫是妹妹和妹夫接連身死後,留下的那個人對自己道途的質疑。

  被困心魔劫的人所作所為都是心魔的映射,正如父親手下那因少年時的不甘日復一日當著鐵匠的下屬。

  如今這人被困說書人的凡人之軀中,日復一日的重複著他人和自己的故事,又是想從局外人口中得到什麼樣的答案呢?

  年朝夕有理由相信說書人口中的那個故事便是他自己所經歷過的人生,而那故事中的兄長,便是他自己。

  故事中提及的那個亂世,是三百多年前的那場正魔之戰嗎?

  畢竟除了那場持續了近百年的混戰,年朝夕還沒聽說過自那之後正魔之間爆發過什麼大規模的衝突。

  但如果這說書人是從那個時候就被困心魔劫的,那他如今少說也蹉跎了三百年,當了三百年的凡人,積累了三百年的修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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