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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佛子卻搖頭道:「師兄執掌持戒堂,師兄既然在,本應由師兄處置才對。」

  相對於他高高在上的身份,他如今的這番話可謂是謙卑到了極致。

  但淨妄卻不怎麼想買帳,像是沒聽到他的話一般,徑直道:「如此,那我們便先走了,佛子在這裡慢慢處置。」

  說著他朝年朝夕他們使了個眼色。

  年朝夕這次給他面子,幾個人跟在他身後默契一致的離開。

  走了沒幾步,她聽見佛子在背後緩緩道:「大雨剛停,寒意已至,還請兄長保重身體。」

  他當著淨妄的面叫他兄長,淨妄腳步都沒頓一下,仿佛已經習慣了他這突如其來的稱呼一般。

  年朝夕沒忍住好奇,回頭看了一眼。

  她回頭時,正看到他和淨妄及其相似的側臉上一片漠然冷淡,平靜地對面前正望著他的佛宗弟子說:「擅自開啟銅人陣,與友宗弟子沖勇鬥狠,你們的一應處罰按照小長老所說的來,另加半個月的禁足,自去持戒堂領罰吧。」

  眾弟子慚愧道:「是。」

  用得居然還是方才淨妄說出來的處罰。

  年朝夕略微有些驚訝。

  然而下一刻,佛子卻突然回過頭來,那幽沉的視線徑直落在了年朝夕身上。

  年朝夕被這一眼看得脊背發涼,明明應該是寬厚慈悲的佛子,她卻覺得自己仿佛被某種冷血動物盯上了一般。

  下一刻,年朝夕的視線突然被遮蓋,雁危行捂著她的眼睛將她拉到了他身邊。

  他直接捧著她的臉讓她轉回了頭,淡淡道:「兮兮,好好走路,不要左顧右盼的。」

  擺脫了那冷血動物一般的視線,年朝夕忍不住鬆了口氣。

  她沒有再回頭,雁危行以保護般的姿態半攬著她,她就拽著雁危行的衣袖沒鬆手。

  走出很遠,年朝夕突然冷不丁地說:「你方才作為『小長老』出現的時候,我差點兒也以為是佛子來了。」

  淨妄聞言也沒什麼反應,隨意的應的一聲,道:「師兄也這麼說過,說我正經下來的時候和佛子很像,他們覺得我可能是在無意識的模仿他,畢竟當小長老不能太嬉皮笑臉,我可能下意識就拿他當模板了……」

  然而他話還沒說完,年朝夕卻突然冷不丁道:「為什麼你會覺得是自己在模仿他,而不是他在模仿你呢?」

  淨妄腳步猛然頓住,幾乎是下意識道:「怎麼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呢?」年朝夕越想越覺得自己說得有道理。

  她條理清晰道:「就算當佛子,你們兩個人之間也是你先當的那個佛子,他才是後來者。自幼生活在凡間,突然被接上山,還被告知自己也是佛子,你覺得他會不會下意識地模仿身邊那個夢被他第一時間看到的、現成的佛子呢?」

  她說著,篤定道:「我覺得你以為的相似根本不是你在無意識模仿他,而是他從一開始就在模仿你!」

  淨妄身上有兩種截然不同的特質。

  一種是人性,嬉笑怒罵自由隨心,無拘無束;而另一種便是佛性,通透萬物悲天憫人,大道無情。

  現在的淨妄人性越來越濃厚,幾乎不像是個和尚。

  當他偶爾流露出佛性來時,便顯得與佛子這麼像。

  但年朝夕卻莫名覺得,不是他與佛子像,而是佛子在最初的時候,就把這份佛性學到了自己身上。

  到了現在,幾百年的潛移默化,所有人都覺得佛子天生就是這樣。

  淨妄微微張大嘴巴,神情怔愣愕然,像是從來沒想過這個可能性一般。

  片刻之後他反應了過來,突然一笑:「也是,我就說,我怎麼可能會去模仿其他人。」

  ……

  一行人在外面折騰了一整天,回到落腳的地方時,天都快暗了。

  自年朝夕說完那番話後,淨妄一路沉默,回到自己的禪院才終於回過神來。

  他恍然笑了一下,拍了拍自己的光腦袋,對年朝夕他們說:「我都差點兒忘了,接靈禮將近,大城這幾天都有燈會,你們女孩子不都喜歡看燈會嗎?今天是燈會第一天,應該會很熱鬧。」

  魘兒光聽著就有了興致,但去看年朝夕時,卻發現她格外睏倦一般揉著眼睛。

  雁危行正低聲問她:「兮兮,怎麼了,很困嗎?」

  年朝夕確實很困,她困得連剛剛淨妄說了什麼都沒聽清。

  「有點兒困了。」她含糊不清地說。

  說完,她用力揉著眼睛,一邊抵擋著那突如其來的困意,一邊摸索著往自己房間走去,語氣含糊道:「我不行了,太困了,你們自己去玩吧。」

  說話的時候她已經推開了房門,兩步走到了榻前,合衣倒在了榻上,甚至連門都沒有關。

  只幾個呼吸間,綿長的呼吸聲響起。

  其他幾個人仍沒有反應過來。

  直到雁危行突然沉下了臉色,大踏步走了過去,半蹲在年朝夕榻前。

  他去摸他鼻息,又去摸她脈搏。

  魘兒也終於反應了過來,面色大變,匆忙走了進去,語氣急促道:「怎麼樣!」

  雁危行不語,神色沉思。

  見他不說話,魘兒當即就像發火,卻又顧及著自家姑娘還在。

  難得正經下臉色的淨妄從一旁擠了過來,也顧不得面對雁危行時的慫意了,直接將他往一旁推了推,伸手把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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