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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淨妄走了,魘兒立刻上前,繞過雁危行,隨手拿起被姑娘放在屏風上的外裳,嚴嚴實實的把自家姑娘裹了起來。

  其間雁危行想回頭看一眼,魘兒一個眼刀就飛了過去,冷聲道:「雁道君,你覺得你在這裡就很合適了嗎?」

  雁危行:「……魘兒姑娘慢慢敘舊,我先出去了。」

  他往外走了兩步,又頓住了,沒有轉頭,卻輕聲說:「兮兮,我在外面等你。」

  魘兒正想回一句「你不用等了」,就聽見自家姑娘歡快道:「外面雨正大,雁道君出去小心別淋雨。」

  雁危行似乎是輕笑了一聲,柔聲道:「我會記得的。」

  魘兒:「……」淦!這綠茶以退為進的手段用的簡直太熟練了!

  雁危行終於走了出去,還給他們帶上了門,魘兒一邊為自家姑娘穿上外裳,一邊抱怨著說:「姑娘,您真是越來越沒警惕心了,幼時不是您告訴我的不能輕易給男子開門,哪怕熟人也不行嘛,如今您倒是也好好以身作則啊。」

  年朝夕這時候也回過味來魘兒是誤會什麼了,正想好好解釋一下,卻突然聽見魘兒聲音一冷,斬釘截鐵道:「男人都是大豬蹄子!」

  年朝夕:「……倒也不必如此絕對,今天你們看到的純屬是個意外,淨妄起鬨也就罷了,魘兒怎麼也跟著瞎想。」

  魘兒「哼」了一聲,為她系上衣結,道:「姑娘是坦坦蕩蕩不假,誰知道那雁危行心裡有沒有鬼。」

  年朝夕一心想修復修復魘兒和雁危行的關係,別讓他們因為一次莫名其妙的誤會就彼此針鋒相對了,正想說自己這次還多虧了雁危行把她從噩夢裡叫醒,就聽見魘兒又冷不丁來一句:「總之,男人都是大豬蹄子!」

  年朝夕:「……」算了,還不如等會兒下山請她吃豬蹄讓她消氣來的快一點。

  這時魘兒已經為她穿好了外衣,正想再順勢為她整理整理頭髮,年朝夕卻突然說:「魘兒,伸手。」

  魘兒習慣了聽她的話,幾乎自己還沒反應過來,右手已經伸了出去。

  年朝夕指尖在儲物戒上輕輕一抹,一截金色的妖脈出現在她手中,被她反手放在了魘兒的掌心。

  魘兒看著手裡的東西,似是有些反應不過來一般,還有些發愣。

  年朝夕便輕笑道:「怎麼這麼愣?我們家聰明伶俐的魘兒高興傻了不成?」

  魘兒這時候才終於回過神來,她又看了一眼手裡的東西,沒來得及高興臉色就先不好了起來,她抬頭看著年朝夕,急促問道:「姑娘,你是怎麼拿到這東西的?你有沒有受傷?有沒有拿什麼其他東西和那狗賊交換?」

  說到最後,她臉色已經可怕了起來,大有她若是真的受傷了,或者是拿什麼重要東西才換得的這妖脈,她立刻就能拿起劍和沈退拼命。

  年朝夕挑了挑眉,直接伸手彈了一下她的額頭,語氣不滿道:「你就這麼不看好你家姑娘?我就不能輕輕鬆鬆就把妖脈給拿回來了?」

  魘兒沉默了片刻,開口時卻極為認真道:「但凡姑娘出一丁點兒事,我這妖脈便拿回來的不值,我盼了這麼多年才把姑娘盼回來,要的就是姑娘平平安安,姑娘若真的因為我受了傷出了事,魘兒還不如……」

  「你值得。」年朝夕突然開口打斷了她。

  魘兒抬頭看過去時,就見自家姑娘表情淡淡,語氣卻極為認真道:「在我看來,你值得這世界上的任何東西,你身上沒有不值一說,所以,以後莫要說這些蠢話。」

  魘兒張了張嘴:「姑娘……」

  年朝夕卻伸手按住了她的肩膀,極為認真的看著她,沉聲道:「你給我好好記住,你的性命和我的性命一樣貴重,你以後若再這樣輕賤你自己,那便也是在輕賤我,你給我好好愛惜這條命!」

  魘兒握著妖脈的手猛然一緊。

  她想說什麼,嗓子卻像被硬生生堵住了一般。

  按著她肩膀的年朝夕卻輕鬆笑道:「況且,這妖脈是他自己剖出來的,我什麼都沒付出,也沒受任何傷。」

  魘兒用力擦了擦眼睛,咬牙道:「便宜沈退那狗賊了!要我說,我這妖脈就該一輩子留在他身體裡,我一輩子不解除詛咒,他就一輩子都要噩夢纏身,我要讓他生不如死!」

  她話音剛落,年朝夕立刻給了她一個爆栗。

  魘兒捂著額頭懵然看著她,就聽見年朝夕不贊同道:「我說過什麼來著?你的命和我一樣貴重,誰也不值得你付出什麼,沈退那狗東西更不值得你付出四分之一妖脈來報復。這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手段你還真能想得出來,他配得上你四分之一的妖脈嗎?你這報復到底是報復他還是報復你家姑娘這脆弱的心靈了?」

  說完,她伸手揉了揉魘兒額頭上被她敲的地方,平靜道:「他什麼都配不上,以前我不在,你寧願自己不好好活著也不想讓他們過好,你也管不了你,但現在我回來了,我要你珍重自己,好好生活,活上個千千萬萬年,也陪我千千萬萬年,你答不答應?」

  魘兒張了張嘴,啞聲道:「我……我答應。」

  年朝夕便笑了笑,揉了揉她的腦袋:「乖。」

  魘兒感受著頭頂的溫度,突然想哭。

  她忘記了給自己剝妖脈時是什麼感覺,只記得自己當時疼得幾乎想要死去。

  可比那疼痛更甚的是她心中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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